受教了。”

陸丞燕連忙道:“不敢。”

老人神情複雜地轉移視線,望向徐鳳年,“如果沒有記錯,你曾在太安城揚言要為中原百姓做件事情?”

徐鳳年問道:“嚴老是怎麼猜出來的?”

嚴松平靜道:“女子能有這般見識,必是大家閨女,又有青州口音,恰好老夫當年與身為青黨主心骨的上柱國陸費墀,在朝中共事多年,那麼她的身份,你的身份,也就自然而然水落石出。”

老人冷哼一聲,率先轉身離去,嚴家子弟大多都不知道老祖宗為何臉色驟然由晴轉陰,只是忐忑不安跟著下山,就當是武當山之行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了。

陸丞燕輕聲歉意道:“是我畫蛇添足了。”

徐鳳年摸了摸她的臉頰,柔聲道:“放心吧,咱們北涼道經略使大人的恩師,其實已經準備留在北涼了。”

陸丞燕笑道:“一個不是閣臣卻勝似閣臣的國之棟樑,叛出中原進入北涼,這對離陽朝廷而言,可不是什麼好訊息啊。”

徐鳳年點頭道:“嚴松這是為士子赴涼收官了。”

陸丞燕眨了眨眼睛,“宋洞明很聰明啊。”

徐鳳年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沒你聰明。”

陸丞燕展顏一笑。

徐鳳年解釋道:“我不全是陪你來山上燒香祈福,這裡是我的福地,準確說來這兒就是某個我的地盤,當時我跟王仙芝一戰,若不是武當山傾盡全力擺下一座真武大陣,我連一分勝算都沒有。自我出生起,因為這個身份,福禍相依,福氣是我,禍是家人。我習武之後,有過許多場命懸一線的死戰,但次次都沒死,而且即便大傷元氣,事後也都能找補回來,先前我還奇怪,後來逐漸在武道上登高望遠,才明白一個道理,叫店大欺客。我就像是個去下飯館子的客人,雖然身份特殊,可以經常吃上山珍海味,但還是難逃老天爺這個店家給你吃什麼就得吃什麼的命,黃龍士曾經洩露過天機,說我大概在這幾年裡頭就得吃上一頓斷頭飯,然後就沒下一頓了。這大概就是‘那個我’在這一世命中註定的下場,鎮守西北國門,但戰死了,北涼沒了,三十萬鐵騎沒了,在史書上留下些我不知褒貶的隻言片語,然後這一頁就算翻過去了。我後世如何,就又得看老天爺如何提筆寫書了。”

徐鳳年眼神堅毅,“但自我練刀起,就沒想過要認命,那時候我一個狗屁世子,就是奔著跟楊太歲柳蒿師這些高手報仇去的,後來在山頂,則是奔著斬龍斬天人去的,現在我則是奔著保住北涼去的。老天爺那碗斷頭飯,我不樂意吃。所以你就也看到了,老天爺也不是好商量的,很快就出現了北莽三線壓境的最糟糕局面,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天道迴圈報應不爽了。”

陸丞燕握緊徐鳳年的手。

冷風拂面,吹開徐鳳年的額頭,他微笑道:“嫁給我,吃了很多苦吧。”

陸丞燕跟這個男人肩並肩,“苦中有樂,餘味無窮,夠我吃好幾輩子了。”

……

李玉斧帶著徒弟餘福來到山頂,這裡有茅屋數間,都打掃得乾乾淨淨,素樸卻毫不雜亂,他們只看到徐鳳年站在山崖側,陸丞燕身子骨弱,不堪山巔大風,便去了一間屋子裡休息。

李玉斧走到徐鳳年身邊,小道童卻死活不敢走近,離著兩人得有好幾丈遠。

徐鳳年輕聲道:“省心嗎?”

李玉斧回頭看了眼徒弟後,笑道:“比想象中不省心,這孩子認死理,還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前些天貧道替一位來山上燒香的老人解籤,是下下籤,孫子要死在邊疆。這個徒弟埋怨我當時的做法,跟貧道生了好幾天的悶氣呢。”

徐鳳年好奇道:“你是如何解的籤?”

李玉斧答道:“貧道沒有跟老人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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