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但那個猜不出真實年齡的“孩子”則被永遠留下了,額頭上插著一根原本用以串糖葫蘆的木籤。在街上吆喝販賣糖葫蘆的憨厚老人抱起孩子,快步走到正要向後倒去的貂帽老者身邊,將頂端插滿糖葫蘆的木棍插入地面,騰出一隻手扶住了老友和那個早已氣絕身亡的捕蜓郎。

氈帽老者已經說不出話來,看著吵了半輩子架的老友,嘴唇顫抖,卻說不出話來。

後者紅著眼睛,先幫擦去額頭的血跡,然後拉了拉老朋友的氈帽遮住額頭,輕聲沙啞道:“老榕,回頭清明節,一定給你捎上那壺去年褚大當家賜我的好酒,放心走。”

氈帽老者背靠著那根糖葫蘆木棒,緩緩閉上眼睛。

在唐文貞右手側十幾步外,一名與拂水房遊隼各立山頭的梧桐院鷹士與北莽捕蜓郎同歸於盡,都是以袖中短刀相互致命,兩人肩並肩席地而坐,像是那醺醉後把臂言歡的好兄弟。

那天寶妝年輕女子對四周變故無動於衷,目標只有那個唐文貞。

李密弼苦心經營的那張蛛網,有一雙繭,六位提杆,三百捕蜓郎,八十捉蝶女,而她正是捉蝶女中的翹楚,甚至有望成為北莽第一位女提杆。

前提是她要在今夜殺了唐文貞,之前她親自所殺的十六名幽州官員,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唐文貞。

所以那些捉蝶女捕蜓郎的戰死都是值得的。

一步。

距離還矇在鼓裡的唐文貞就只有一步了。

突然唐文貞身邊那個不起眼的少婦撞入她懷中。

鐘樓外廊,矮小道人身邊多了一個身材魁梧的佩劍青年,身體傾斜而立,手肘抵在圍欄上,眯眼看著鬧市跌宕起伏的隱蔽廝殺,撇了撇嘴,“功虧一簣啊。”

面容蒼老的道士收回視線,似有不甘,但還是收起冊子,那柄蠅拂搭在手臂上,用聽上去極為彆扭的離陽官話平淡道:“要怪就怪你們蛛網情報有誤,竟然連唐文貞的妻子是北涼諜子都查不出來。”

佩劍青年的離陽腔調就要順耳許多,聽上去跟中原人完全一樣,漫不經心道:“老子只是個幹髒活累活的提杆,又不是神仙,真說起來,你這位道德宗掌律大真人,才被人說成神仙。”

老真人沒有動怒,“冊子上有一百三十五個目標,如今才殺了三十七人,不說我朝江湖死士,和北涼那些斥候遊騎這類無關緊要的角色,但光是你們蛛網就已經死了一名提杆、十二位捉蝶女和三十一名捕蜓郎,是不是得不償失了?”

北莽提杆沒有說話。

道德宗掌律真人皺了皺眉頭,“這趟長庚城之行,我方已經沒有後手,難道你跟我聯手就想殺掉那個重兵護衛的幽州將軍皇甫枰?”

看上去很年輕但手背滿是老年斑點的劍客聞言冷笑道:“除了你道德宗崔瓦子,陪著我跑來看熱鬧,公主墳那張陰陽臉,棋劍樂府的大樂府,還有魔道高手榜上的兩個,都沒有出現,你就不好奇他們在哪裡?為什麼一路上你們五大高手出手的次數屈指可數,要知道在葫蘆口前線上,北涼不是沒有派人坐鎮,傾巢出動的聽潮閣高手,一半可都躲在那裡守株待兔了。”

在道德宗中輩分奇高的神仙人物對修道很擅長,可對這些見不得光的彎彎腸子就很不開竅了,只不過崔瓦子在道德宗外名頭很大,在宗門內其實口碑平平,他天賦一般,別說那位已經證道飛昇的掌教真人袁青山,就是跟那位在西京小樓內陪著蟄眠缸中蛟龍一起蟄伏二十年的師兄,也難以相提並論,不過這次女帝陛下攤派任務給各大宗門,責無旁貸,道德宗只好將他這位掌律真人給推了出來。崔瓦子也有自知之明,身邊這名蛛網提杆,別看沒有指玄境界,甚至連是否達到金剛境界都不清楚,但雙方真要放開手腳廝殺起來,死的肯定是他這個貨真價實的道門指玄高手。所以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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