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秦關城已成一片火海,殺人放火從來都是同時進行的獸行。
屠殺手無寸鐵的百姓是獸性的體現,放火則為了毀屍滅跡。
而城裡的人們只有兩個選擇,拼死抵抗或任人屠戮?
但拼死抵抗需要一個前提。
律軍知道這個前提,第一時間殺進將軍府,首先清除各級將領。
於是失去指揮的軍兵隨著本能進行選擇。
一群紅色衣甲混在逃命的人群裡跑出城去,身後追著黑壓壓的戰馬,馬上的黑甲武士揮舞著刀槍、鐵錘,還有一道道閃著寒光的流星。
而另一群儒服、綢緞、布衣乖乖地被集中起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片片慘叫聲,流動的鮮血匯成了一條小河。
還有一群紅色衣甲卻在不斷集結中,依靠斷壁殘垣進行殊死的抵抗。
而在這條小巷裡,縱馬狂奔的陳恪摸到箭袋裡的長弓和羽箭。
他沒射過箭,但有什麼關係?他還沒用過長刀,更沒掄過鐵錘,卻不妨礙他的揮刀掄錘。
他只在草原上騎過兩次馬,卻不知自己的馬術竟如此精湛。
他沒做過的事多了,絕不妨礙這時的他拉開長弓轉身射箭。
嗖、一支羽箭憑著直覺射出,當先那個黑甲武士發出一聲慘叫摔下馬去。
這是他射出的第一支羽箭,他肯定,奇怪這種莫名的熟悉感。
而他的手卻不用大腦指揮,再次熟練地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毫不猶豫地射出第二箭,隨即聽見第二道慘叫聲。
於是再抽第三支羽箭,身體卻隨著慣性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一堆屍體上。
他的戰馬衝出了小巷看見一座屍山,緊急剎車的動作將他甩了出去,讓他落在屍山上迅速滾落下去,起身衝進旁邊的一條小巷,卻見到一個熟人。
“陳恪...”聽這道喊聲他微微一怔。
隨即看見三道紅色身影跑過來,當先這個大漢急促地問道:“羅大哥呢?”
聽他詢問,電閃間的功夫他反應過來,“他是那個青年的熟人,青年的表哥叫羅平。”
於是立刻回道:“當我跑進家門...”說到這他頓住,下面的話就不用說了,誰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大漢咬咬牙說聲“知道了”。
然後沉聲說道:“跟我們走,王勇尉帶著一幫弟兄正拼死抵抗。”
而他拒絕,“我殺了一個黑甲銀弓,一大幫黑甲正在追我...”
這時的他還是不用再說了,那群黑甲的身影出現在小巷口,他們與他仇深似海,放棄馬匹徒步追擊過來。
看見他們的身影大漢叫一聲“快走”,拉著陳恪的手臂轉身就跑。
他們四個往小巷另一頭跑去,待跑出小巷後陳恪大喊一聲,“往那邊跑。”
這時大漢已放開他的手臂,聽他喊聲毫不猶豫的鑽進那條小巷,卻不知陳恪停下腳步返身往回跑去。
他只有一張長弓兩支羽箭,在快速跑動中拉弓射出一箭,剛剛冒頭的這名黑甲仰面倒下。
當他搭上第二支羽箭時已跑到這條小巷口,這支羽箭幾乎頂在第二名黑甲的腦門射出去。
這時他的羽箭用沒了,於是扔掉長弓蹲身拾起這柄鐵錘,隨即揮手一錘砸碎了這個黑甲的小腿。
這時的他殺氣沖天,用事實證明自己擁有一顆勇敢的心,不是一味逃跑的懦夫。
當那顆人頭從他眼前飛過時他跑了。
當一群群百姓被屠戮時他跑了。
聽到被強暴女人淒厲的慘叫聲他跑了。
見到英勇戰死的羅平之後他還是跑了。
直到看見那個被鐵槍穿透肚子舉在頭頂的嬰兒時他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