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把門關上,鑽回被子裡。
發現單久還盤腿坐在床上,盯著他,一副我要和你談談的架勢。
眨眼,“我可以閉眼睛睡覺嗎?”
笑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你試試?”
雷諾不敢試,所以他乖乖坐起來,面朝單久……沒有春暖花開,只有瑟瑟寒風。
挑眉,“聽得見嗎?隔壁的聲音。”
點頭。
“沒什麼想說的?”
“有。”
昂昂下巴,“說。”
雷諾緩緩道,“你需要我去敲門叫他們小聲點嗎?剛才你是不是被吵醒了?”
他突然想一個大拇指頭摁死雷諾,就像摁死毒蚊子一樣,毫不留情,絕不心軟!
雷諾見他那副模樣,就知道單久又鬧彆扭了。
手伸到床頭櫃上,從褲子口袋裡撈出一顆糖,早上德維斯給他的。剝掉糖紙,對單久說,“張嘴。”
“什麼味的?”
“薄荷。”
單久:“啊——嗚。”
冰冰涼涼的薄荷味在口腔散開,單久點點頭,味道不錯。
“喜歡?”
“不錯。”
“德維斯給的。”
面無表情,“我能把它吐出來嗎?會不會有毒?”
雷諾聽著隔壁傳來的聲響,沒說話。
“他是你朋友?”
“嗯,以前是。”
“現在呢?”
雷諾思考了一下自己的立場,“也是朋友。”
單久點點頭,大概猜到了幾分,又問,“你們今天下午聊了些什麼?嗯,我是指,政治方面的。”
雷諾望向單久,回答,“沒說些什麼。”
“他有勸說你,”考慮一下措詞,“我是說,他有跟你提起,要你跟他一起去……”
“沒有。”雷諾打斷他的話,“沒喲,單久。”
“哦。”肩膀一鬆,低頭盯著自己的腳丫子。
雷諾嘆氣,揉揉單久的頭髮,看他把薄荷糖從左邊抵到右邊,再從右邊抵到左邊,雙頰一鼓一鼓的。
“我和德維斯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
單久抬頭看向他,“嗯。”
“我和他都是被老師一手帶大的,就是相片夾裡那個。”
“我記得,長得很好看。”
“現在不好看了。”
單久挪動身體,靠向雷諾,額頭抵在他肩膀上。雷諾乾脆坐直,靠著床背,撈起單久,讓他坐在懷裡,伸手圈著。繼續說,“我和他曾經都是萊德帝國的軍人,之後德維斯叛變,帶著作戰機密檔案,投奔了反聯盟組織。最開始沒有人在意這個所謂的反聯盟,可是它壯大崛起的速度簡直令人髮指……然後,德維斯成為了敵軍將領,我變成了叛國者。”
“你省略了很多。”
“這畢竟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單久哼笑一聲,“所以,你們即使敵人,又是朋友?”
“嗯。”
歪頭,“管仲和鮑叔牙,陸抗和羊祜,單雄信和徐績……”
“你在說什麼?”
“沒,回顧歷史,看看這些人的結局是什麼樣的,是喜劇結尾,還是慘烈收場。”
雷諾:“……”
單久摟住雷諾,“你覺得你現在過得怎麼樣?”
“很好。”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