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動。
這時,他帶出來一起拜訪尹平的同事開口說:“終於傳過來了,網速太慢了——陶副,他們調閱到了老煤渣當年的供詞,紙製掃描的,剛才訊號不好,我才開啟……唉,這個人也是遭了不少罪,誰能想到他背信棄義做偽證呢?市局和前輩們待他不薄了。”
陶然心不在焉地問:“嗯?”
“羅浮宮那場大火嘛,這個老煤渣也在裡面,差點沒逃出來,”同事一邊翻看舊檔案的掃描圖片,一邊說,“還算他機靈,沒燒出個毀容破相,逃出來的時候雙手在一個鐵欄杆上扒過,整個被燙掉了一張皮,當年連指紋都沒錄。”
陶然猛地踩下剎車。
與此同時,駱聞舟和費渡已經回到市局。
“駱隊,查到你方才發過來的那個女的了。”
駱聞舟有些意外:“這麼快?”
跟著王瀟進入衛生間的中年女人戴了帽子,面部特徵不算有辨識度,而且只有一段影片的截圖,即使是警察,搜尋起來也十分有難度,除非……
“這個人有案底。”同事說。
“朱鳳,女,四十二歲,十四年前,新婚的丈夫出門買菜,與人發生爭執,對方突然拿出一把西瓜刀,在他胸口和腹部連捅八刀,送醫院就沒搶救回來,後來證實這個兇手有精神病,家屬說是一時沒看住,讓他跑出來了。據說審這個案子的時候,兇手在庭上看見死者家屬朱鳳,還嬉皮笑臉地朝她做鬼臉。後來這個兇手被關進了安定醫院,朱鳳一直覺得他是裝病,事發半年後,她帶著刀試圖闖進精神病院報仇,未遂,被醫院逮住報警了。”
“精神病?”駱聞舟聽著這案子,莫名覺得有幾分耳熟。
“ 埃德蒙·唐泰斯(七)
南灣縣城就像一張剛動了大刀子、尚未消腫拆線的臉,恨不能一夜之間改頭換面,急躁得有些狼狽。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暴土狼煙的建築工地,舊人們熟悉的街道,都一條一條地分離合並,曾經用腳丈量過的土地,如今卻連輪子都轉不清楚了。
時代是破壞一切的推土機,可悲的人們自以為“深埋”的秘密,其實都只是頂著一層浮土,輕輕一吹,就會露出遮蓋不住的醜陋身軀。
從浩浩蕩蕩的拆遷打破小鎮的平靜生活那一刻開始,尹平就知道,自己離這一天不遠了。
十四年前他蓋上的土捉襟見肘,到底是紙裡包不住火。
漆色斑駁的紅色電動車在凍土上飛馳,打了個滑,刮到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轎車後視鏡,後視鏡掉下來摔了個稀碎,電動車也跟著一起飛了出去。
尹平瘸著腳爬起來,身上的泥都沒顧上拍,一把拎起車把摔歪了的電動車,跨上就跑,刮破的手套下露出成片的燒燙傷痕。被刮掉後視鏡的車主正好從路邊小超市裡出來,追了幾步,眼見肇事者絕塵而去,跳著腳地破口大罵幾句,拿出手機報了警。
這一條報警資訊透過巨大的網路傳播出去,尹平和他的紅色電動車成了被鎖定標記的病毒。
“定位到了,”陶然飛快地對電話裡的駱聞舟交代了一聲,“我馬上帶人趕過去。”
駱聞舟那邊似乎想說點什麼,陶然卻急急忙忙地打斷了他:“尹平很重要,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帶回去。”
駱聞舟:“等等,我給你叫……”
“支援”兩個字沒來得及順著訊號傳出去,已經被結束通話的電話卡了回去。
如果尹平才是當年出賣顧釗的人,那他可能是他們唯一能找到的突破口,這個人太重要了,誰也沒料到他會出現得這麼猝不及防。
尹平幾乎能聽見西北風颳來陣陣的警笛聲,他覺得自己就好像一隻掙扎在蜘蛛網上的小蟲,乾澀的眼睛被寒風衝出了淚水,混著鼻涕一起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