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外。
含蓄一點的便如同四皇子元鑑,在她進宮的半道上堵人,逼著她上了自己的馬車,面色凝重的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傅大人往日結的仇是多了些,可是怎麼就忽然冒出了這樁事兒?”
唐瑛不答反問:“聽說近幾日有朝臣向陛下提議皇子離京就藩,陛下雖然未曾下旨,但瞧著很是意動,你們可收拾好了?刑部那一攤子也料理的差不多了?”
“我的事情都好說,傅大人的事情呢?他可有生機?到底是誰人下的手?”
唐瑛揉揉太陽穴,以緩解頭部的不適,將事情始末簡潔講了:“三年前,京兆府尹劉洪林曾經秘密投入大長公主門下,近來他與湘王也走的很近,要麼是經由大長公主介紹轉投了湘王麾下,要麼是虛與委蛇,暫時替湘王做事。”
“你是說……陷害傅大人的是二皇兄?”元鑑百思不得其解:“傅大人與二皇兄又沒什麼仇怨,以前他還想拉攏傅大人做九駙馬,為何要拿此事陷害他?”
唐瑛面上露出奇異的表情,似難過又似懊悔:“那日在清涼殿中,湘王暴起質問,他下意識擋在我前面,想來就埋下了禍根。”她的聲音裡含著說不出的軟弱,也不知道是埋怨傅琛還是埋怨自己:“你說他就不能圓滑一點?或者不要對我那麼好,疏遠我冷待我,不比護著我強?”
無人知道,當她審訊傅琛時,親眼目睹他漸漸變的血肉模糊之時,內心裡的感受。
也是在傅琛出事之後,她暗中派張青去傅府,才發現傅憲夫婦早在數月之前就已經離京,守門的下人說是老爺太太帶著商隊遠行,不知歸期,她懷疑傅琛早就探知了京城的暗流湧動,怕連累家人,這才安排父母離開。
元鑑從來沒有見過唐瑛如此頹喪,哪怕是她扮作小乞丐被人追殺,也能在逃生的時候露出燦爛的笑容。
“難道不是陷害?那人真是岷王之子?”
如果是陷害,憑唐瑛的刑訊手段,必然能替傅琛脫罪。
“我下午便要去竹林寺。”她一抹臉,好像隨手戴上了一張無堅不摧的冷硬麵具,從他的馬車裡翩然跳了下去,翻身上馬,揚聲道:“麻煩殿下回去轉告慶王妃,我得空了去找她頑耍。”
元鑑探出頭,一如既往的軟弱:“本王一定轉告,只求唐掌事回頭與王妃切磋的時候,多憐惜憐惜一點本王后園子裡的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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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閬聽到跟蹤唐瑛的人來報她行蹤,正留在大長公主府裡“盡孝”。
“姑母神機妙算,果然將傅琛送進了詔獄,親手送到了那丫頭手裡。沒想到唐瑛也是個狠心的,居然把傅琛打的血肉模糊,氣息奄奄,虧得姓傅的為色所迷,居然還護著他。”元閬沉鬱許久,總算因此事而振作精神。
前世繼位之前,他未有機會插手禁騎司,而傅琛在他繼位之前就已經死於詔獄,外間都傳是南齊帝晚年下令殺的臣子太多,要拿傅琛來平息眾怒,隨便找了個藉口治罪。
那時候距離南齊帝離世大約還有兩三個月,傅琛與唐瑛並無機緣見面,不過是個毫不相關的臣子,他曾經暗中示好,對方不為所動,非要忠心侍君,最後落得個慘死詔獄的下場。
他死後不久,撲天蓋地的罵名緊隨而至,說一句“臭名昭著”也不為過。
後來,他繼位之後順便接管了禁騎司,約略聽到一點傳聞,還是禁騎司裡向他效忠的老人提過一句,傅琛的死與岷王的兒子有關,兩人還是同一位先生的弟子。
元閬原本也沒放在心上,可是那日在金殿之上傅琛挺身而出,過往的許多事情在他腦中閃現,姓唐的拒絕他的婚事就算了,還帶著楊銀君跑到宮門口來大鬧一場,將他的臉面踩在泥地裡,不知道多少人都在背地裡嘲笑他,更別說當著皇帝的面汙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