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來的紅泥小火爐,炭火燒的旺旺,爐上擱著燒水壺,翻滾的熱水騰起一片水霧,模糊了他的面容,連帶著他的表情也瞧的不甚清楚。
他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那是暫時處理完公務難得的閒暇時光,唐瑛是有意而為之,心懷叵測的打探訊息,而傅琛……大約也是有意而為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當時他還自嘲道:“唐掌事不虧是影部出來的人,若是去行美人計,恐怕無人能夠抵擋。”
她心情好,心裡還存了一句話不曾說出口——也就是你當我拿女人,才會覺得我使美人計無法抵擋。
但這句話太過曖昧,有越界之嫌,她還是嚥了回去,免得再給他不必要的希望。
岷王就如同今上心中的一根刺,不能隨意越過的底線,偏偏傅琛粘上了此事。
“可知道誰告的密?”唐瑛只覺得手心無端冒出冷汗,連同心底也升起一股寒意:“傅大人他……當真放走了岷王的兒子?”
劉重急的團團轉:“這個……下官也不知曉。不過傅大人做事,總有他自己的道理,就算是放走了岷王的兒子,肯定也是有苦衷的。求唐大人進宮去探一探訊息,我們也好有個應對之策。”
“你且先別慌,照常去忙,就當不知道此事,私底下再聯絡幾位對傅大人忠心不二的兄弟,等我的訊息。”唐瑛撥轉馬頭,騎著傅英俊往宮裡趕,摸著傅英俊的大頭給自己打氣,希望這一切只是場誤會。
遠遠瞧見宮門口值守的禁衛軍,唐瑛才放緩了速度,騎著傅英俊踢踢踏踏往前走,如同往常入宮一樣,到得宮門口翻身下馬,自有人湊過來要替她拴馬,她還開玩笑:“不必勞駕,小心這傢伙咬你。”
隨著她上任掌事之後時不時騎著傅英俊出現在公共場合,漸漸野馬王被她馴服的訊息傳了出去,就連南齊帝都聽說了,還開玩笑說賞錯了人,宮門口值守的禁衛軍不過是上來獻殷勤,並非不知傅英俊的脾氣糟糕。
“要不怎麼說掌事大人是名將之後呢?我等也只有望馬興嘆而已。”那人眼睜睜看著唐瑛拴好了馬,閒閒踱步到宮門口,拿出入宮的腰牌要給值守的禁衛軍查驗,對方笑道:“唐大人不必查驗,咱們兄弟認您這張臉就好了。”
唐瑛說說笑笑入宮,半點不曾有驚慌的樣子,才踏進宮道,迎面便遇上了南齊帝身邊的內監劉三,遠遠見到她如獲至寶:“唐掌事,老奴正要出宮去呢,陛下宣掌事大人晉見。”
“我剛還想著去後宮換班呢,陛下召我可是有事?”她擺出一副愕然的樣子:“不是還有傅大人麼?難道還有傅大人都處理不了的事兒?”
劉三一張臉都快皺成了苦瓜,朝身後的小太監掃了一眼,嚇的小太監往後退出好幾步,他才與唐瑛並肩往清涼殿趕,邊走邊小聲說:“誒誒往後可沒有什麼傅大人嘍,姓傅的被人告了密,放跑了岷王的兒子,陛下讓他與人對質,他竟承認了,如今已經被看押起來了,陛下急召唐掌事,就是想讓掌事審理此案。您可趕緊的吧,陛下正氣著呢。”
“多謝大監相告。”唐瑛惶惶道:“要不我躲躲?”
劉三比她還驚惶:“您可趕緊走吧,再拖下去陛下就更生氣了。”
兩人腳步匆匆進了清涼殿,南齊帝面上籠罩著一層怒意,見到唐瑛便開口將事情簡略說了兩句,然後下旨讓她秘密主審此事:“朕思來想去,竟再無可託之人。唐卿是忠良之後,又向來對朕忠心,此事交到你手上,朕放心。你務必要審出一個結果,查清楚岷王之子的去向。”
唐瑛跪在清涼殿內,不敢抬頭與南齊帝直視:“微臣遵旨。”
她接手此案,出了清涼殿便去偏殿提了五花大綁的傅琛與同樣綁著的告密之人,目光與傅琛一觸即離,對方眼神冷漠,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