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想著何處出了問題,不管怎麼說,當年甚至是現在,自己內心還是認為當年救下的是樂正合的兒子,如今白芷卻說樂正齊名是她的兒子,無法相信。
回想她先前來看自己,明明早已沒了往來,不,是她單方面不願意再與她這個師姐往來。
換子後,她與自己最後一面時,她的眼神中是帶著恨意的。即使她知道樂正合當年也是有恩於她,可不至於讓她恨自己到如此地步,這時她有些明白了,因為那個時候她以為自己殺了她的兒子,她不是在因為樂正合的兒子恨自己,而是殺子之仇。
是啊,自己能想到換子,當時正好也臨盆的白芷和樂正智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一招,她不過是在他們之後換子,恰巧救下了他們的孩子。
難怪她突然上門,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還以為她知道自己換了樂正合的兒子,原是感謝自己救了她兒子一命。
可是,這些年他們一直以子死稱,並沒有在身邊養著誰,那麼樂正合的孩子呢?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除了我自己,我並未向第二人提起,你又是如何確定,齊名是你的孩子?閤家主的孩子,又去了哪裡?”
“我初見齊名時,並覺得他親切,可是我怕,對孩子的思念會惹來禍事,只得遠著,我告訴自己,他的母親是我的殺子仇人。對不起師姐,我沒能多信你一些,就這樣恨了你十七年。”
“這事不怪你,換做是我也一樣恨。”
“當我知道,我的孩子還活著,再看到齊名時,我一眼就確定了,他是我的孩子。是啊,我和阿智慧想到換子,其他人也想得到,我只是沒想到,你用自己孩子的命去換,值得嗎?”
“閤家主對我的恩情,我是沒法還的,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你們不也換了嗎?”
“這不一樣,我和阿智那時還年輕,還能再生,只是沒成想傷了身子。”
“即便如此,那也是你的孩子,你定是心痛的。”
“可那是你唯一的孩子啊。”
白芷忍不住痛哭起來。
“他會理解我的。”半夏的情緒突然就冷靜了下來,然後說:“其實,那孩子原在腹中就已經不行了,我用盡畢生所學之醫術,就連師父也說,沒救了。
我本想著,將他就此引產,師父也勸我,後來我知道了閤家主的事,聽說夫人被軟禁,又見你擔憂非常。
隱約中我知道,閤家主的孩子怕是難以保住,能生出來自然最好,那時候還有法子幫一幫,突然我就覺得我腹中那個孩子還有用。
我求師父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腹中孩子,師父勸我,再保也無用,最後生下的不是死胎也活不了多久,我說夠了。
師父拗不過我,便替我保了孩子,直至出生。
看著他鐵青的身子,奄奄一息,我早已知道結果,得知夫人生子,我就藉機將孩子藏起換了。直到孩子嚥氣,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將他拋入池中。
他們其實也已經發現了孩子,我就搶過來,認定那就是我的孩子,說是為夫報仇,扔下池中淹死的才是閤家主的孩子。
我死死地認住,師父也幫我說話,秦家主出面,這事罰了我後,就算定了。
我不確定秦家主是否知曉內情,怕是換子的事他已經猜出,秦家主既幫了我,也不是那種事後再來找事的人。
師父嘛,難道是他告訴你的?那他也必定是想你我姐妹二人重歸於好,只是沒想到,你們竟早已在我之前,就將孩子換了,能救下你們的孩子,我也一樣高興。”
“師父竟也知道,只是他不知那是我的孩子。”白芷握著半夏的手說:“師姐莫要誤會,師父一直遵守著與你的承諾。”
“那你是如何知曉的?莫不是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