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去準備準備,待會兒咱們得去含章殿給賢妃娘娘道賀,到時候還有得忙吶!”
她這麼吩咐了,妙蕊憫枝只好領命退下,葉薇看著因為她們的離去而晃動不已的琉璃珠簾,視線開始渙散。
半個多月前蘊初的話又迴響在耳邊,讓她這些日子來每每憶起都煩躁不堪。
什麼“俊傑男兒何其之多,並非個個都是左相”,她是覺得她這個姐姐太偏激了是吧?她覺得謝懷與眾不同,或許皇帝也與眾不同,他們全都用情頗深、磊落坦蕩,只有她因為被老爹扭曲了愛情觀,所以才總拿惡意去揣度別人?
沒大沒小的死丫頭!
氣呼呼地站起來,她用扇子快速地給自己扇著風,好讓因惱怒而漲紅的臉頰快些退下去。皇帝的行為太出格,導致妙蕊都誤會了他的用心,還當他要拿她當靶子,可葉薇明白他只是按照兩人的約定行事。
她既不願意被藏起來,那麼就只有讓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他對她的重視。這驚詫六宮的盛寵便是她最好的護身憑依。
哪怕不願意,葉薇還是得承認,站在一個皇帝的角度,賀蘭晟對她確實很好很好了。
可是這好又能維持到什麼時候呢?她要是相信了他的好,回頭再被冷落拋棄,豈不是把兩輩子的臉都丟乾淨了?
這麼苦惱地思索許久,她忽然發現自己這些日子糾結的源頭——說來說去,還是因為謝懷!他發瘋,蘊初跟著他發瘋,兩個人兩條命賠到這深宮大院,鬧得她也不得安生!
不成,她得去問問謝懷!她得明明白白知道,他究竟是為什麼來這宮裡,如今又打算做些什麼!
.
葉薇的決心下得堅定,可惜要見謝懷卻並非那麼容易。她如今是風頭無兩的慧昭儀,一舉一動都受到宮人側目,想像從前那樣和他私下見面卻是困難了。
好在老天很快給了她機會。
估計是被眼看就要煉成的仙丹落了空的事情氣到,太上皇整個九月身體都不大好,到了十月份終於一病不起。身為上皇一母同胞的妹妹,吳國大長公主殷勤地侍奉在病榻,更是在十月初的時候求得陛下準允,放了被幽禁許久的姚昭容出來,讓她親自伺候舅舅湯藥。
就在姚昭容解禁的第二天,賢妃秦氏親自帶著睦妃岳氏、慧昭儀葉氏、璟昭媛周氏、沁婕妤董氏、琳婕妤沈氏等一宮主位到了建章宮,為上皇侍疾。
伺候病人的事情葉薇向來厭煩,這回卻接受得格外欣喜。既然都去了建章宮,要見謝懷也容易許多,那麼長的時間總能找到機會和他說幾句閒話。
懷著這樣的期待,她衣著素雅、神情謙恭地去了建章宮,卻首先在紫微殿內碰上了許久不見的故人。
身量嬌小的昭容姚嘉若身著雪青色素緞面襦裙,安靜地立在床榻邊。纖手捧著黑漆檀木螺紋的托盤,上面的玉碗裡是苦澀的藥汁,吳國大長公主親自端了碗下來,再坐到上皇旁邊,柔聲勸兄長快趁熱把藥喝了。姚嘉若含笑看著母親和舅舅,神情是說不出的孝順柔和。
“太上。”賢妃率先下拜,“臣妾奉陛下的命帶諸位妹妹前來侍疾,恭請太上聖安!”請太上千萬給我等盡孝的機會!”
葉薇等人跟著她跪下,稽首長拜,“恭敬太上聖安!”
她們跪成一片,吳國大長公主卻彷彿沒看到,繼續從容把藥喂完,這才笑道:“皇兄服了藥就好生歇會吧,旁的事情交給妹妹來處理,必定不會擾到您的清靜。”
太上點點頭,揮手示意她們退下,賢妃於是站起來,跟著吳國大長公主出了紫微殿。
“太主,不知太上的龍體如何?太醫是如何說的?”
吳國大長公主挑了挑鳳目,笑睨秦以蘅,“怎麼,太上龍體如何,陛下不曾告知賢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