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垂眸沉思,剛想開口卻聽到內殿傳來喧譁。珠簾被挑開,宣妃臉色煞白如紙,扶著宮娥的手跌跌撞撞過來,大眼烏黑得有點嚇人。
“娘娘、娘娘您當心……小心摔著!”
她站住腳步,看著皇帝哽咽道:“臣妾在裡面隱約聽到了一點,是、是和沈氏有關是嗎?是她設計詛咒臣妾的孩子,讓陛下和他父子分離!”
襄愉夫人神情關切,“姚妹妹你別急,事情還沒弄明白呢。這穆道長的話有待商榷,沈容華興許是冤枉的……”
沈蘊初依附與她誰都知道,若沈氏被定罪,她損了一臂不說,還可能被誣陷為幕後主使,所以她和葉薇一樣希望證明沈蘊初的清白。
“冤枉?”宣妃掙開宮娥的手,走到沈蘊初面前,“為什麼那道士旁人不指,偏偏指她?誣陷她他又有什麼好處?我不管,誰害死了我的孩子誰就要給他償命,別想逃。”
她搖搖欲墜地站著,說完這句話忽然兩眼一閉,眼看就要朝後倒去。皇帝眼明手快,立刻接住了她。她躺在他臂彎,慢慢睜開眼。
瘦削的手指攥緊他衣襟,她眼中不再是方才不顧一切的瘋狂,而是惹人憐惜的脆弱和痛苦,“陛下,幫我們的孩子報仇……臣妾求您了……”
皇帝身子輕顫。
穆道長適時上前,用力磕頭,“陛下,貧道剛剛沒說明白。貧道確實看見沈容華到過神龕附近,除了她再沒有別人去過那裡!陛下,只有她有機會把信封放進去!貧道這麼認為,所以才會那麼說啊!”
葉薇右手攥緊,指甲深深陷入肌膚裡。眼看都要脫身了,卻被突然跑出來的宣妃給翻了盤,叫她如何不恨!
沈蘊初也看出了皇帝動容,頓時滿心絕望。瞧這架勢,哪怕只是為了替宣妃出氣,皇帝也會先處置了她,事後若再查出她是無辜,就追贈個名號、撫卹一番罷了。
可她那時候,早已是九泉之下一縷亡魂!
她並不怕死,只是她還有那麼多事沒做完,她入宮最大的目的都沒有達到,怎麼甘心現在就死!
葉薇腦袋轉得飛快,不斷思考對策,眼看皇帝已經扶著宣妃到胡床上坐下,她終於想出個說法,“陛下,宣妃娘娘真的是因為詛咒而小產的嗎?”
大家都看著她。
“臣妾從前讀班婕妤傳記,記得她也曾牽扯進巫蠱之事。面對皇帝的質問,班姬從容不迫,她說她知道人的壽命和貧富都是命中註定,非人力所能改變。修正尚且未能得福,為邪還有什麼希望?若是鬼神有知,自不會聽信沒信念的祈禱;萬一神明無知,詛咒有何益?所以她非但不敢做詛咒之事,也不屑做。”葉薇道,“如今也是一樣的道理,道君慈悲,肯降下福澤已是不易,豈會聽從凡人的指使,莫名將災難將在誰身上?”
她這話說得真誠,雙眼更是無比認真地看著皇帝,讓他心如同被捏了一把,說不出的滋味。
“葉承徽的意思是,這詛咒沒用了?”江美人道,“臣妾在家中的事情親耳聽人說過這種方法,怎會沒用?”
“是麼?莫不是江美人親自實驗過?不然怎麼能這麼確定。”
“你……”
“不管有用沒用,施此詛咒之法的人有心想致宣妃娘娘和皇裔於死地,這是跑不掉的。”璟淑媛道。
“一碼歸一碼。”葉薇道,“誰有心想害皇裔,和皇裔最終到底是被什麼所害,兩件事都要弄清楚,不能混為一談。”
宣妃軟軟倚在皇帝身上,冷冷道:“葉承徽是鐵了心要幫沈容華脫罪了?她的事情她自己都沒說幾句話,全聽你一個人在這兒講了。”
“臣妾是就事論事,若得罪了娘娘,請您恕罪。”
韻貴姬忽然道:“若想知道這詛咒的法子是否真的有用,這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