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亂如麻,他卻撫著她的臉頰輕輕笑了,“朕剛剛聽到你叫了我的名字。”
葉薇一愣,有片刻的茫然。適才她從噩夢中驚醒,惶恐不已的時候,好像確實喊了句什麼。
似乎是……賀蘭晟?
意外一個接一個,她有點應對不暇,“陛下,臣妾失儀,請您不要見怪……”
他阻攔了她想請罪的動作,長臂一伸便將人圈在懷中,“朕本來就沒有怪你。說說,夢到了什麼,為何喚我?”
他從後面擁住她,心房貼著她的脊背,滾燙的熱度讓人不安,“臣妾……臣妾只是夢到了剛入宮的事情。我被蘇氏施以脊杖,性命垂危之時就盼著陛下前來解救。我也不知怎麼會喚了您的名諱……”
他低聲念道:“賀蘭晟……很多年沒人這麼叫過我了。記憶裡,好像還是七八歲時在傳睢,王府的伴讀無法無天,有次與我吵架,脫口喚了這麼一句——就算是他,也被管家杖責了二十大板,此後再不曾逾矩。那晚在太液池上,你喚過我子孟,如今想來,好像還不如適才直呼其名來得有趣。再叫一次試試。”
她覺得為難,“陛下,這不合規矩……”
稱呼君王的表字已經是僭越,遑論直呼其名?除了那些大字不識的平頭老百姓,稍微讀過點書的人家都明白,連名帶姓稱呼別人是十分無禮的行為!
“這裡沒有別人,不會有誰知道。朕喜歡你那麼叫我,所以再叫一次,好不好?”他認真和她打著商量,心中卻有個不敢宣之於口唸頭。
如果楚惜還活著,大概也會這麼毫不客氣地稱呼他吧?他們相處的時間雖短,卻也能看出她是不喜按常理出牌的性子,一定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可惜這些想法不能讓她知道。之前的那次交談還歷歷在目,她是如此介意被當成別的女人的替身,他不能這般傷她。
眼前的君王目光深沉,裡面浮動的全是不達不目的不罷休的堅持,葉薇終於屈服,“好、好吧……”
深吸口氣,她勇敢地對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賀蘭……晟?”
視線交織,他並沒有答應,只是唇角慢慢勾起。極清淺的笑容,葉薇卻覺得窗外的月色都被襯得失了光彩。
“恩。是我。”他嘴唇落到她額頭,無限憐愛,“下次你要是再遇到危險,就這麼叫我。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來救你的。”
楚惜已經離去,母親遠在傳睢,他身邊也就只她一個是他真正在乎的。他不會讓楚惜的遭遇發生在她身上,左相也好,旁人也罷,都休想再把那套陰謀用到她的身上。
“朕以帝王之尊起誓,以後我會佑你護你,不讓你受一絲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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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怡被廢的三日後,葉薇終於找到機會和沈蘊初見了面。
她是以替上皇祈福的名義被鎖入無極閣抄經,如今既然經抄完了,那麼除非上皇和陛下又有旨意,便不用再回那幽僻之地。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葉薇雖然有很多話想跟她說,但因著最近宮中局勢混亂,為明哲保身二人都決定低調行事,幾乎不怎麼離開寢宮。如今一切塵埃落定,才終於能鬆口氣,見見老友、聊聊近況,彼此都生出無限感慨。
“我瞧你氣色不大好,是無極閣裡日子太清苦了吧?回頭吩咐太醫署開幾帖藥好好調理調理。自己的身子要自己上心,不然以後有的是苦頭吃。”
沈蘊初微微一笑,“大半年不見,阿薇你怎麼變得嘮叨了?果真是女人歲數越大愛操的閒心也越多,你再這麼下去早晚得成老媽子。”
“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我關心你你倒來取笑我。”葉薇揚起紈扇作勢要打她,沈蘊初連忙閃避,“貴姬娘娘氣性可真大,這樣下去底下人得對你心生畏懼了!”
這麼玩鬧了一番,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