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僵持,卻看到宮娥快步跑近,一見面就忙不迭道:“蘇娘子,可算找到您了!快些跟奴婢回去!”
蘇采女有點茫然,“怎麼了?”
宮娥焦急的神情裡帶著幾分欣喜,聲調也透著股喜氣,“陛下今晚召了您去永乾殿侍寢,這會兒接您的轎子恐怕已經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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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拾翠殿,葉薇還是不能忘記蘇氏那耀武揚威的眼神。就好像道君當場給開了光一般,她看著她,無比得意的樣子,“看來我是沒功夫陪葉才人在這兒耗著了。你想看人行禮就讓侍女多演示幾遍,別來糾纏我。”帕子掩住嘴笑了幾聲,“如今我確實身份比你低,不過有陛下雨露天恩,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至於葉才人你,就難說了……”
雨露天恩。葉薇冷笑連連,掐斷了手中的月季花莖。
妙蕊見她被氣得不輕,柔聲勸慰,“小姐別惱,當心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那蘇采女輕狂跋扈,在宮裡長久不了。您對她有氣也不打緊,反正遲早能看到她的下場。”
這妙蕊當真聰穎得緊,這席話裡透漏出的清醒敏銳讓葉薇也忍不住讚歎。她若真的要去爭寵,這婢子倒是個好幫手。
一股寒意衝上大腦,她忽然反應過來,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的思緒早已圍著這個問題打轉了?
去,還是不去?
開弓沒有回頭箭,她的選擇決定之後的路,務必仔細考慮清楚。
“妙蕊,我問你,如果有一個人害了你的性命,搶了你很重要的東西,還用你曾做過的事去博取這世上最顯赫的權勢,你會怎麼做?”
妙蕊想了想,“如果是這樣的話,奴婢哪怕變成厲鬼,也一定要討回公道。”
“為什麼?”
“老人們說過,屈死的鬼是過不了忘川河的,一定要把心結都解開,才能無牽無掛去投胎。奴婢就算不為今生也得為來世考慮,總不能讓那歹人好過!”
是啊,連妙蕊都知道該怎麼抉擇,她還在猶豫個什麼?搞不好真像她說的,自己重生在葉薇身上就是冤屈太深,不化解乾淨就沒辦法投胎轉世。
她和宋楚怡之間的血海深仇,註定要有個結果。
素手越攥越緊,月季花瓣在掌中團成一團,而她慢慢踱步到窗邊,視線穿過重重宮闕看向椒房殿的方向。
飛揚的屋簷、氣派的鴟吻,那是皇后的寢宮,裡面住著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更住著她的生死宿敵。
紅菱似的唇勾起,她慢慢笑開,素淨無比的容顏一瞬間竟有豔光迸發,端的是冰冷而妖邪。
楚怡,我的好妹妹。姐姐真的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和你說,你可一定要等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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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放下手中的酒觥。
蘇采女有點惶恐,試探道:“陛下?”自從上次被降位禁足,她對這個心思莫測的君王就越發畏懼,服侍的時候都小心翼翼。
皇帝沒搭理她,起身就朝外走去。高安世不明就裡,忙緊隨其後,“陛下,有什麼事麼?”
皇帝一抬手,高安世剩下的話全卡在喉嚨裡,只敢低頭跟在他身後。
打從半月前蘇采女重新得幸,高安世就時不時和她照面,今晚更是直接陪著陛下來了頤湘殿。他對這位蘇娘子沒好感,看陛下似乎也不怎麼來勁,坐在那裡喝了幾杯酒就往外走,讓蘇采女跟也不好、不跟更不好。
出了頤湘殿外的廊道,再拐兩個彎,就到了後面的樹林。這個季節無花無果,枝葉也不繁茂,一點看頭都沒有。
可皇帝偏偏朝那裡去了。
耳邊有悠揚的笛聲越來越清晰,高安世終於回過味來,陛下這是被曲子勾過來了啊!
皇帝越走近腳步越緩,眼睛似乎透過樹葉凋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