嗽幾聲:“沈大人,我這兩日氣管有些不舒服,不如你一個人進去?”
看守牢房的兵卒惶恐不已,再三解釋:“原本小的人將牢房打掃的很乾淨,但是這兩日牢裡有了染上時疫的病人,上吐下瀉打掃不及,就……”
沈肇用帕子掩住口鼻,吩咐道:“頭前帶路。”
他跟著獄卒來到一間牢房門口,聽說牢內的便是陸安之,打眼一掃發現陸安之正躺在潮溼的稻草之上。
“陸大人——”
沈肇喚了一聲,發現陸安之毫無反應,獄卒提了油燈過來,光亮打在他臉上,發現陸安之滿面潮紅,似乎昏迷多時。
“人犯死了可無法交差,去問問你家將軍,能不能換個地方看守治病?”
獄卒小跑步出去一趟,回來請示:“將軍說換到哪?”
沈肇斟酌:“你瞧他昏迷不醒,又是個文官,就算是想劫獄恐怕也沒幫手,不如就找個乾淨點的民居看押起來?”
獄卒再跑一趟,回來之後開啟了牢門,喚了倆兄弟進去把陸安之抬了出來,沈肇掃了一眼,發現陸大人雙目緊閉,不知是久病的緣故還是牢裡的伙食太差,靠近了才驚覺他瘦的脫了形。
鄭虎倒也不怕陸安之越獄逃跑,果然就近尋了無人的民房把人弄進去住著,外面守一隊小兵,他自己也能進去瞧一眼,不必再聞到牢裡的味道便大吐特吐了,朱實懷疑他是給自己行方便,而非聽從了沈肇的建議。
不過既然陸安之是重要人犯,鄭虎又手握兵權,算是本地的地頭蛇,他們京裡來的也不好公然與之為敵,還要擺出沆瀣一氣的架勢,一起誇讚梁有道治軍有方,陛下極為倚重。
有梁有道的名頭在三人中間做粘合劑,很快便稱兄道弟親近起來,鄭虎還向兩人抱怨:“姓陸的想一死了之,留下吳江這個爛攤子給誰收拾?”
姓鄭的運氣不錯,過得兩日陸安之還未醒過來,朝廷派來賑災的官員到了,很快發現本城疫情嚴重,一面派人向各州府求援徵召大夫,一面把鄭虎拘押的大夫全都討了來,開始治疫施粥。
沈肇有幸派人去討了一碗粥來,發現雖然是陳米,熬的粘稠度也差一些,總比餓肚子強。
朝中賑災的粥向來有規定,必須插筷不倒,才開始施粥便達不到標準,想來一部分銀兩定然進了有心人的荷包。
不過沈肇另有要務,更不便插手賑災之事,假作不知,守在民房內靜等陸安之清醒。
陸安之在搬離牢房的
鄭虎派人前往山上寺中取回吳江府賬簿, 卻發現獨獨缺少歷年修河堤的支出賬簿,不由怒從心頭起:“這個姓陸的,他是耍著我玩吧?”
他氣咻咻去尋陸安之對質, 對方久在牢房,難得搬到一間像樣的屋子,三餐不再是豬湯狗食, 還有大夫隨時跟進病情, 緩解了身體的不適, 見到了未來佳婿,人逢喜事精神爽,於是睡起來格外酣暢, 無人打擾除了喝藥吃飯, 能睡到天荒地老。
鄭將軍脾氣暴躁,叫醒人的方式還不大禮貌, 抬腳踹門, 兩扇關的嚴實的木門砰的砸進屋,塵土簌簌往下掉, 陸安之還當大堤再次坍塌了,猛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鄭將軍哪裡這麼大火氣?”陸安之擁被坐起,咳嗽兩聲善意提醒:“大夫說我這毛病會傳染,大將軍要不站在門口說?”
他那架勢太過兇悍,好像屠戶提著菜刀對著砧板上的肉比劃,而陸安之懷疑姓鄭的要將他大卸八塊,及時出言阻止。
鄭虎近來已經見識過不少時疫病人, 暗罵一聲晦氣, 不過到底再未踏進房中一步, 隔著門檻粗聲粗氣的問:“陸安之, 吳江府歷年修築河堤的賬簿呢?”
陸安之一臉茫然:“不是全在一處嗎?”
鄭虎最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