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懂水利,罔顧百姓性命,致使百姓在洪災之中死傷無數,大量農田被淹,自要收押問責;但陸小姐卻說吳江府除了幾名跟隨其父巡堤的差役被水沖走,並無百姓傷亡,雙方各執一詞,真相究竟如何,猶未可知。微臣提議陛下派人徹查此事。”
皇帝:“如何徹查,沈卿可有想法?”
沈肇:“陛下,梁大人任州牧將近二十年,在寧州恐早已根深葉茂,若是貿然派人去查他所言是否屬實,只恐打草驚蛇,並不能查清真相。不如陛下派兩路人馬,一路明著前往吳江徹查陸安之,一路暗中調查梁州牧?”
皇帝自登基以來,對朝中官吏早已摸清底細,年老權重的臣子欺天子年輕,在許多事情之上糊弄他的也不少。
譬如梁有道任一州之牧,在寧州位高權重,輕易撼動不得,連朝廷四品官員都可以無旨拘捕,只要事後再上一道奏摺,便能定罪,也算是先帝與地方權臣之間心照不宣的多年默契了。
新帝登基,忠心的臣子雖也有幾個,但他放眼朝堂,年老昏聵尸位素餐之臣不少。先帝晚年只喜歡聽歌功頌德之詞,不少臣子便練就了拍馬屁專長,官職倒是節節高升,卻令朝廷吏治腐敗,沉痾難愈。
盛世繁景之下藏著暗礁險流,稍有不慎便可能掀翻帝國這艘大船。
十年前安州大亂,反賊劉達雖已伏誅,但這些年各地小股民亂零星爆發,他登基之後憂心忡忡,除了要與朝中這幫老奸巨滑的臣子們鬥智鬥勇,還想清除吏治腐敗,還百姓一個清明的天下。
“既如此,不如就將此事交予沈卿。”皇帝道:“朕回頭命人擬一份密旨,沈卿明著協同刑部官員查實陸安之罪責,實則查清寧州如今的實際情況,好生查查梁有道這些年在任上之事。”
“臣領旨。”沈肇退至門口,新帝忽道:“朕觀陸氏女聰慧堅韌,對吳江府之事頗熟,其父現如今被關押在大牢,沈卿不如帶她同往,也可協同查案。”
有了皇帝金口玉言,沈肇的煩惱迎刃而解:“臣謹遵陛下口諭。”
陸微出了御書房,心中七上八下,也不知道皇帝如何決斷,只得耐著性子在外間廊下等候沈肇。
沈肇出來面色平靜,當著外面侍候的一眾內侍,客氣道:“陸小姐請隨本官一起出宮。”
“多謝沈大人。”陸微連忙道謝。
兩人一路沉默著出了宮城,陸微才忍不住追問:“大人,陛下怎麼說?”
沈肇將皇帝的決斷告訴她,聽說自己也可以協同查案,陸微終於長舒了一口氣:“這麼說,陛下相信我所說的?”
“一半一半吧。”沈肇唇角微揚,掃過她歡喜雀躍的小臉,彷彿多日跋涉的疲憊一掃而空,他逗她:“既然陛下許你協同我查案,那你有沒想過以什麼身份留在我身邊?”
陸微:“……”
對外公佈兩人是未婚夫妻,不利於查案,有徇私之嫌。
她試探道:“保鏢?”
沈肇上下打量她纖細的身條兒,顯然不太相信她能勝任保鏢一職。
陸微苦於不能當街表演一段飛虹劍法,只得不甘不願道:“……小廝?”
沈肇不置可否。
陸微頓急:“……丫環?”
在他笑謔的眼神之中,她不由嗆道:“沈大人出公差,總不可能帶姬妾出門吧?”
她從小到大對外堪稱溫柔和順,耐心極佳,但遇上沈肇,卻忍不住衝動冒失,總覺得眼前之人帶著一張讓人琢磨不透的麵皮,讓她很想扒下來。
沈肇吐氣,正色道:“本官並無姬妾。”似乎還有幾分遺憾:“既如此便扮個小丫環吧。”
陸微:“……”
丫環總比姬妾強。
沈肇復又笑道:“既做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