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對她的數落習以為常,並不接話,只是執拗的抽出自己被婆子拉著的手,等她數落完了才認真說:“富媽媽,他在發燒。”
富媽媽是新城郡主身邊極為得臉的婆子,被打發來照顧小姑娘本來就不大高興,時時處處以郡主府的規矩來要求小姑娘,此刻更是鄙視的掃了一眼半死不活躺在牆根下的少年,不屑道:“漫說他是發燒,就算是死了,與姑娘你又有何干?”
少年聽到這話,也不知道觸動了他的哪根心腸,雙目噴火掙扎著便要起來,奈何數日粒米未進,人又燒得渾渾噩噩,才微微欠起身子便全身脫力倒了下去。
小姑娘竟也不嫌棄,連忙去扶他,兩隻小手堪堪扶住了他的腦袋,教他後腦勺免於砸在石板上的噩運。
忽聽得身後一聲尖利的叫聲:“陸微,你在幹什麼?!”卻是新城郡主牽進客棧去的小姑娘尋了過來,見到陸微一雙纖細瘦白的手托住了小乞丐的腦袋,頓時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免不得呵斥:“你快放開他,髒死了!”
陸微時年六歲,母喪一年多,父親陸安之與寡居兩年的新城郡主成婚不足三月,而呵斥她的正是新城郡主與亡夫生的女兒韓錦。
韓錦大她一歲,自跟著新城郡主進入陸家,對陸微百般挑剔,此刻更是對她的行為震驚到了極致:“你眼瞎啊?看不出他多髒?頭髮都打結了,不定頭髮裡都有蝨子!”還朝後退了兩步,一疊聲吩咐跟著的僕婦:“富媽媽,你趕緊抓她去沐浴,盯著她仔細搓三遍!我今天不想跟她一起吃飯,免得她身上的蝨子傳過來!”
她氣哼哼扭頭走了,富媽媽態度也不甚好:“姑娘,你也別讓老奴難做,沒聽到大姑娘的話嗎?郡主素來愛潔,你明知郡主病著,還非要這般不講究,什麼髒的臭的都敢上手,還不趕緊回房去?!”
陸微對婆子的話充耳不聞,轉頭去馬車裡拿了水囊點心過來,喂小乞丐喝了好幾口水,還喂他吃點心。
小乞丐餓了很久,吃的狼吞虎嚥,富媽媽氣急敗壞:“誒——誰讓你給他拿點心的?這可是郡主的點心!”
陸微對她的急怒視而不見,細聲細氣解釋道:“郡主中了暑氣,沒胃口吃點心,天氣太熱,這些點心放到明兒就壞了。”又對小乞丐說:“你慢慢吃,彆著急。”
小乞丐漆黑的眼珠子在她臉上掃了一眼,見她五官蒼白削瘦,全然沒有小孩子的圓潤之態,瓷白的面板之下青色的血管隱隱可見,透著一股病弱之氣,倒也無暇揣測閒事,趕緊埋頭苦吃。
富媽媽多番阻止,對陸微的態度可謂惡劣,她年紀雖小但定力十足,只當身邊圍繞著一隻嗡嗡亂叫的大頭蚊子,照舊有條不紊做自己的事情,待得小乞丐吃飽喝足,她還從自己荷包裡摸出兩塊散碎銀子塞進小乞丐的手裡,細細叮囑他:“你拿銀子找家藥堂看病,燒得這般厲害,可再拖不得了。”
“姑娘你給他銀子做什麼?”富媽媽氣怒之極,上手便要從小乞丐手裡搶銀子,卻被陸微緊緊抓住了手腕,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氣:“富媽媽,走吧。”
直到主僕踏進客棧,小乞丐耳邊還能聽到婆子氣咻咻的指責:“姑娘你再這樣胡亂扔銀子,老奴便要告訴郡主,讓郡主來教導你。”
她雖自稱“老奴”,但言行間對陸微的輕視無處不在,而陸微忍功了得,竟也一聲不吭任由她發洩。
小乞丐拄著棍子站了起來,握緊了手心裡的碎銀子,小聲嘀咕一句:“奴大欺主!”慢慢拖著雙腿往藥堂而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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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郡主一路舟車勞頓,踏入來福客棧便病倒了,請了大夫來看診,說是中了暑氣,頭暈噁心連晚飯也吃不下,婆子熬瞭解暑的湯藥送進來,她喝了一口便吐,慌的隨行的丫環婆子在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