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毛了如斯恐怖,他懸著的心忽然間落回了肚裡,想來陸女俠這些年應當過得不錯。
其餘官兵皆驚呆了,指向流民的刀槍不覺收斂,不過愣神的功夫,流民已經窺得生機,跌跌撞撞四散逃命。
“你們是哪裡冒出來的?竟敢濫殺官兵,還不束手就擒!”帶兵的百戶暴喝,也顧不上再砍殺流民,招呼手下兵卒來抓幾人。
可惜這一行無人回答,只見官就砍,就兵就殺,趁機搭救刀斧之下的流民,已經接連砍翻好幾名官兵,一時情勢大轉。
陸微的軟劍及時架住了一名官兵的陌刀,而陌刀下自以為必死無疑的少年未曾等到疼痛降臨,再睜開眼睛之時發現天降少女,手中軟劍被陌刀力壓,雙刃距離他面龐一掌之距,不過是延緩了死亡時間。
他此時倒臥黃土,連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眼睜睜看著軟劍從陌刀上游走,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活不得了。
少年眼珠子一動不敢動,時間過得彷彿極慢,卻不過是眨眼之間,他彷彿聽見自己的心臟咚的一聲重重跳了一下,未及跳第二下,少女的劍尖已切斷了握著陌刀的手腕,耳邊高亢的慘叫聲刺得耳膜生疼,砸下來的陌刀在差點貼上他麵皮的瞬間被軟劍挑開,一道輕柔的聲音問:“小兄弟,你沒事兒吧?”
少年雙目呆直,靈魂歸竅,渾身發軟,下意識仰頭去瞧,馬上的少女伸出纖細柔軟的手:“小兄弟快起來!”
他下意識握住了這隻手,少女乾燥溫暖的面板將他喚回人間,他後知後覺才想起來——他到底有多少日子未曾洗過手了?
然而為時已晚,少女已經將他拉了起來,鬆開手往前衝去,一句細細的叮囑縈繞耳邊:“小兄弟快逃命吧。”
同村的夏彪衝過來拍了他一巴掌:“忠哥兒,發什麼愣啊?”拉著他飛跑逃走。
夏忠在逃命的間隙最後回頭瞧了一眼,少女提劍衝向官兵,纖瘦的腰身彷彿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處於困囚之地的流民窺見生機,如被困羅網的游魚,有人施以援手割開幾道口子,霎時沒命的四散奔逃,眨眼間逃走大半。
城頭之上,負責巡防的官兵起先還在看熱鬧,誰知很快便有十幾名官兵喪命。尤其當間一名使劍的女子,被數名官兵圍攻,卻立於馬背之上,劍光所過之處,頭顱滾滾,肢體飛斷,鮮血橫流,令人膽寒。
場中這幫官兵殺小民百姓順手至極,輪到自己被收割也終於知道愛惜性命,眼見得同伴喪命,終有怯戰後退之意,甚至還有人向城內尋求救援,大聲喊話。
城頭之上原本抱臂觀戰取樂的官兵們沒想到變故突起,一邊大喊:“有匪徒殺人啦……”一邊迅速派人向上官請示剿匪。
沈肇:“……”
朱實:“……”
兩人皆是正經的科舉出身,天子門生朝廷命官,誰料還有被稱為“匪徒”的一天。
城內官兵開始集結,流民已經四散奔逃,向黑夜更深的地方流竄而去,幾人也有不同程度的輕傷,沈肇當即立斷招呼眾人:“撤!”
身後官兵眼見得幾人要逃,緊隨其後追了上去,卻因夜色太深援軍未至而躊躇不前,錯失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