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若蚊蠅。
“還有這種魚?真的聞所未聞!”陶芝芝也震驚到失聲。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們只會覺得這是杜撰。
“那繞路?”夏遲輕聲問。
董先對著羅九抬了抬下巴,示意夏遲問羅九。
四人中年紀最大的玩家叫周銳,也是最關心小杰的人,他湊夠了錢,買了一盒藥膏,啞著嗓子說他要動手了,卻沒得到小杰的回應,只好硬著頭皮把那條已經不怎麼動彈的魚給扯下來。
小杰又抽動了一下。
周銳紅著眼睛,用刀割掉了幾塊小碎肉,撕掉破布,用乾淨的布料吸走傷口上多餘的血水,再塗抹傷藥膏,過程只持續了五分鐘左右,血很快就止住了,但小杰很久都沒用動靜。
要不是鼻端還有微弱的呼吸,人也一直沒消失,恐怕眾人都要以為他死了。
“謝……謝銳哥。”小杰聲音弱到隨風飄散了。
周銳低下頭,把耳朵貼在他嘴邊。
“我活不……久了,你們要……保重身體……”他每個字都拖得長長的,還夾雜著急促的喘氣,聽的人都忍不住跟著憋氣,“我會在遊……戲外給們打……打賞的……”
剩下兩個人也跑到他身邊。
膽子最小,被嚇得最狠的玩家,此刻撲倒在小杰身上放聲大哭,“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是我早點拿出繩子救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怪我!”
小杰搖了搖頭,再次低聲叫嚷起來,巨大的疼痛籠罩著他,哪怕患處已經止血,但也不能帶走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摺磨,他死死抓著周銳的袖子,哀求地看著他:“殺了我!讓我解……啊脫……”
周銳很想說,再堅持一陣就不疼了。
可看到小杰眼角不斷滑落的眼淚,他破防了。
閉著眼睛,終於還是揮落了手裡的刀。
利刃入肉的聲音,令周銳渾身發抖。
因為離得近,他們都能聽到小杰飄忽到快要消失的道謝聲。
接著刀刃掉在地上,小杰不見了。
“是我說要走這個方向的,都是我的錯!”周銳雙拳用力錘向地面,整個人埋在手臂裡痛哭,另外兩個人抱著他的肩膀,也都沒有說話。
悲傷籠罩著三人,羅九等人一直沒有開口。
過了十幾分鍾,他們終於緩過來了。
周銳站起來鞠了一躬,“謝謝你們幫忙,也謝謝你們沒有攻擊。”
羅九擺擺手,“你們從哪兒來?碰到過別的玩家嗎?”
“碰到過的,小杰就是路上碰到的。”想到剛離開的小杰,周銳的聲音又低了下去,“我們各自屬於不同的隊伍,路上遇見以後就合併了,只是走著走著,又只剩下4……3個人了。”
“我們已經很小心了,穿的又多又厚,你看我的面板——”膽子較小的玩家把衣服掀開,露出長滿了紅色小點的胸膛、脖子、脊背還有肩膀,全是不透氣而長出來的大片痱子。
“真的受不了,都這樣了,還防不勝防。”
他說完,一腳踢飛了快死的食人魚,卻不料將它踢進水裡,食人魚得了水,撲稜了幾下,就鑽到水裡去了。
“媽/的!”男人氣急了罵道。
“我看公開亭的玩家說,有個叫夏從英的男人歡迎其他人加入聚集地,可我們走了好幾天,都沒有看到過他們說的煙火,還有野人,聚集地什麼的,不知道是不是方向不對。”周銳扒拉了一下溼發,買了一套乾爽的衣服,“你不介意吧?”
羅九搖頭。
周銳就旁若無人地剝掉了衣服褲子,飛快地換了一套。
依舊是長袖長褲,布料雖厚,但也柔軟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