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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把金釵扔到河中,又從她手中接過一對耳環,道,“如今我們是同一條船上了,你知道嗎?”他望著河水良久,才開口問道,“朕問你,如今後宮的人是不是都說朕十分陰狠刻薄,一點都不如先皇仁德,還有是不是都說沒了姑姑,後宮也變得一團糟?他們被我打壓的厲害,是不是心裡都很懊惱朕?你今日剛從熱河來,一路上應該已經聽了很多東西了。你只管說。”
李金貴腦袋有些笨,見他十分認真地在問,竟然也說了出來,“是,他們的確都說皇上行事過於極端。”
胤禛沒料到她如此直白,百感齊生,嘆了一口氣,“姑姑以前也經常這樣說我。皇阿瑪叫我行事要忍慎,姑姑叫我行事要中庸一點,他們都是最厲害的人。”
李金桂道,“他們也不一定是對的。也許皇上有自己的看法。”
胤禛轉過來,李金桂這才看清楚他的臉,眉清目秀,俊美不凡,不由得看呆了。
胤禛苦笑了幾聲,“皇阿瑪在她死後,幾乎是病重不起,沒過一個月,也跟著去了。可是在這之前,皇阿瑪和姑姑,為我布好了一切。他們打壓這些群臣,讓他們紛紛入獄,等我登基後再把他們放出來,這是幫我收人心。幫我處理了幾個阿哥,讓八阿哥成為庶民,這是幫我穩政局。其實我也知道,皇阿瑪是怕我登基後對他們下重手,故意提前整治他們。還有吏治,水利,他們幾乎安排了一切。對了,你叫什麼?”
李金貴靜靜地聽著,沒聽到他的提問,半晌才回道,“金桂……是姑姑幫我安排進熱河行宮,名字也是她取的。她說,我既然無名無姓,就跟著她姓好了。可是,我卻從未見過她。”
胤禛笑道,“姑姑總是這樣隨意,能給你取名算是不錯了。有一次,吏部的人不肯幹事,覺得她天天逼著他們去要錢。她就讓吏部鬧鬼,然後騙所有人都跪下來,嚇得這些老頭子夠嗆。可惜姑姑不在了,吏部如今又該交給誰呢?”
又喃喃道,“皇阿瑪安排好了這一切之後,也跟著姑姑走了。會不會,他和姑姑一起,是故意如此的。姑姑還那麼年輕,又怎麼會突然生病呢?皇阿瑪也是……”
李金桂見他痴痴地沉湎在回憶中,低聲道,“皇上,也不是不可能,皇上可以派人去找找看。”
胤禛嘆了一口氣,“但願如此吧。”
從養心殿回來後,李金桂一直在想姑姑這個人,總覺得她神秘傳奇,宮中人提起她也是滿口的感恩敬佩。後來有一次她和張廷玉說上了話,提到姑姑,他也是明顯地愣在那裡,從他的眼神中,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什麼。
直到有一天,她去往文淵閣,其中一個小屋子裡,居然密密麻麻地掛滿了幾百幅關於姑姑的畫像。老太監說,這是康熙皇帝親筆為李雁兒畫的。
李金桂好奇問道,“不是說姑姑經常服侍在旁嗎?為什麼還要畫畫像?”
太監道,“回貴人,姑姑後來十年間經常出宮辦事,她一不在,康熙爺就畫一幅,故而就留下那麼多。”
李金桂環視了一圈,只見一個女子淺笑盈盈地立在畫中,或嬌媚婉轉,或超然物外,或雷厲風行,或嬉笑怒罵,或恬靜文雅,或不羈瀟灑,風情萬種,千姿百態,惟妙惟肖,彷彿要從畫中走出一樣,每一副畫像下面都寫著康熙的年號,蓋上的不是康熙皇帝的國章,而是但屬於愛新覺羅·玄燁的私章,從康熙十七年春,一直到康熙三十三年冬,整整十七年,從未間斷。
這畫像太過真實,隔了好遠,李金桂彷彿能聽得他們的對話似的……
“你臨走之前,還拿那麼多銀票幹什麼?”
“正所謂,沒有錢,寸步難行嘛,我可是捐了一大半出去了,其他的就留給我們自己吧。皇上,你真的願意捨棄你好不容易治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