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從稀裡糊塗的熱戀狀態中反應過來:周琰跟自己不一樣,周琰是有完整的家庭的。
以前他跟周琰只是朋友,不好多打聽,但現在他們是戀人,那些壓力他們早晚都要一起去面對。何況有前女友那個事的前車之鑑,梁銳希也不想到時候面對周琰的家人也那樣猝不及防。
“是有一點,”周琰淡然道,“但那些背景都跟我沒什麼關係。”
“為什麼這麼說?”梁銳希回憶起周琰大學期間每次談家色變的模樣,忍不住道,“你不會還在叛逆期吧?”
周琰被他這形容逗笑了:“都多大了,還叛逆期?你覺得我有這麼幼稚麼?”
“你是不幼稚,但你有時候挺一根筋的。”梁銳希評價道。
周琰一噎,苦笑著說:“我只是跟他們理念不一樣。”
梁銳希從袋子裡摳出一顆葡萄,直接拿手背擦了擦皮就塞進嘴裡,又挖了一顆,問周琰要不要。
周琰搖頭,直接接過他的袋子:“先回去吧,洗一洗再吃。”
已經七點多了,周琰收拾了一下東西,跟梁銳希一起出了辦公室,正巧又碰見阮雅東。
“聊完了?”阮雅東愣道,“這就要走了?”
周琰看了眼手錶:“下班都快一小時了,你還不走麼?”
“不是……”阮雅東掃了一眼周琰手上的水果袋子,動了動嘴唇,無語道,“算了。”
你的理想
已是八月中旬, 臨近處暑,秋老虎正肆虐。
明明是入了秋的時節,城市裡白天的最高溫度仍高達三十四五, 晚七點也不見降溫。出了辦公樓,只覺得一陣熱氣鋪面而來, 叫人的步子也不由沉了許多。
兩人邊走邊繼續聊剛剛的話題,梁銳希問:“你父母都是做什麼工作的?”
“人民公僕。”周琰說得很保守。
其實最早他們一起去南市那一回, 呂靖同就好奇打聽過, 那時周琰也沒明說,但他們都猜到了周琰家裡應該有人當官,畢竟他言談舉止時的氣質就跟別人不大一樣。加上他們在南市遊玩那幾天, 隨行接送的司機都對周琰畢恭畢敬的,雖說是朋友家的司機,但能讓人這樣對待他, 也說明周琰本身的身份比較特殊。
大二蕭芷入學和周琰成為情侶後,梁銳希和他們走得近,也會在無意間聽他們聊幾句家中的事,從兩人透露的訊息判斷出周琰的父母大概是做政法相關工作的, 但具體他就不知道了。
“應該不只是普通公務員?”既然現在問了, 梁銳希也想問得清楚一些。
“嗯……”
周琰越是隱忍不言, 梁銳希越是浮想聯翩,他打量著對方的神情, 忍不住說:“難不成是南市的‘班長’‘團支書’那種?”
“別瞎猜, 只是跟我們這一行相關的,”周琰微微抬頭, “是坐在上面看著的那個。”
“法……”第二個字被梁銳希自動消了音, 像被嚇到了似的。原來周琰的媽媽才是那個能讓犯罪無處遁形的大boss。
“我爸的職位比我媽低一些, 在另一個體系,但也差不了太多。”周琰道。
梁銳希戰戰兢兢地問:“你說你跟他們理念不同,難不成他們都是貪……?”
“他們不收錢……”周琰啼笑皆非地打斷他,旋即又黯然地說,“但人情社會,只要在那個關係網裡,就很難做到獨善其身。”
這種事梁銳希能理解,但他想不通到底有多嚴重,嚴重到周琰寧可自己在外自己打拼,也不願跟家裡人扯上一點關係。
周琰似乎也察覺到他的迷茫,解釋道:“我喜歡我媽媽從小教給我的道理,也向往她曾講述給我聽的那個理想社會……可她說的,和她所做的,並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