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數就行,上頭的事別議論。】
【砍蟲子砍蟲子了。】
沒人敢問將軍,為什麼他消失一段時間後從海里爬了上來,又為什麼下個水能讓他的褲子碎成海帶皮的樣子,可憐巴巴地貼在腿上。
因為他們看見了將軍手上拎著的東西。
一條溼漉漉的銀色機械臂。
而將軍的臉色黑得讓人心慌。
他現在看起來不太像人
別問為什麼將軍臉上扣著個面具,他們還能感覺到將軍黑臉,問就是直覺。
那一副拎著伴侶殘肢的樣子可沒法說他高興。
完了,將軍這是去海里撈少將的軀體,結果最後就撈出條機械臂麼?連遺體都不剩了?
這是所有看到譚遇上岸的人的第一反應。
第二反應就是,維諾少將這是真的犧牲了啊……太可惜了。
對於曝光完婚姻狀況就痛失伴侶的人,他們一幫軍隊的糙漢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動聽的安慰語句來。
副指揮官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只沉默地朝將軍走去,準備彙報蟲獸清繳情況。
對於失去家人這件事,旁人本來就沒有什麼言語可以安慰。所有聽上去真誠善美的詞藻在當事者的悲痛面前,都顯得蒼白而無力。
就算將軍再痛苦,他還是得一個人扛過來。
譚遇心情確實好不起來。
任誰把自己伴侶的義肢給徒手拆了、被伴侶的血液糊一臉,心裡都不好受。
男人手中機械臂的截面還殘留著一些被海水泡得發白的肌肉組織,已經看不出一點血色,緩慢往下落著透明水珠,譚遇垂眼掃了一眼,呼吸一緊,忍不住捏著冰冷的金屬臂移開了視線。
那個硨磲巨貝怪異得很,他把維諾放進去後貝殼就關閉了。從譚遇自己精神海的感受看來,維諾在貝殼裡是得到了滋養恢復的。
保持裂開姿態凝固住的精神核,再次有了細微的癒合的趨勢,躁動的精神海慢慢平復下來,讓人魚眼底的那抹血色也漸漸淡去。
如果說自己精神核的狀態就標誌著維諾的生命狀態的話,那維諾現在確實是在好轉的。
一個貝殼是怎麼產生醫療艙效果的,譚遇不知道,他現在也不想知道。
世界上有超出他認知範圍的事物很正常,只要能救他的青年,就算有人說海底隨便一塊石頭是特效良藥,他也能找過來捏碎,讓維諾吃下去。
譚遇在貝殼外捏著燈泡魚悵然等了兩分鐘,不知道這場治癒什麼時候能結束。
幽深黑暗的海底時不時遊過一些發著微光的生物,與它們贏若的光比起來,譚遇手中的燈泡魚發的光就格外亮了。
於是有身軀幾乎透明的小魚好奇地湊近暖黃的光亮,被燈泡魚突然張嘴吸入口中。
沒等他想好下一步要怎麼辦,貝殼就再次開啟,把一截的軀體吐了出來。
譚遇一驚,思緒還是一片空白的時候,身體就自發靠了過去,第一時間把人摟入懷中,將青年置入自己的保護範圍內,才發現維諾還是昏迷狀態。
怎麼回事?這貝殼這麼快就把人治好了麼?
譚遇捏著燈泡魚把維諾來回照了一遍,皺著眉一點點檢查青年的狀況。
暖黃色的光團只能照亮一小片空間,青年的髮絲輕輕飄逸在水中,肉眼可見地長長了不少,他眼眸緊閉,面板蒼白,耳根處有細小的透明鱗片映出奇異的光彩,呈扇狀張開的半透明骨質耳鰭在水中舒展,在光亮下發出淡淡淺藍熒光。
他現在看起來不太像人,譚遇想。但說實話,也不是很像人魚。
人魚除了身體比人類脆弱、沒有雙腿但多了一條尾巴,且能生育以外,他們的器官外形和人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