棵樹下小憩,有輕薄的雪片從樹梢飄落,打著旋悠悠落在他的鼻頭。
用力一吸,那薄雪就化成一縷淡淡的木香,被他吸入體內。
安靜的松木林裡,只有落雪的聲音,陽光的溫度,和一隻不斷撫摸他的溫柔大手。
好舒服。
如果時間就此停止,那也是很好的吧。
維諾閉著眼想到。
隨著幾次深呼吸,心中那股這些天積攢下來的憋屈情緒也慢慢被吐出去。
斯塔利輕輕摸著他的頭頂,低聲在他耳邊問:“怎麼了?”
“討厭他們。”只露出個發頂的青年悶悶在斯塔利懷裡回答,鼻音發悶,顯得莫名委屈。
“討厭……”青年蹭了蹭人魚的胸口,試圖把自己往裡埋,埋到沒人看見的地方才好。
這一刻,這個在外人甚至人魚面前一直冷靜自持的青年少將,柔軟得像個委屈的小朋友,縮在信任的長輩懷裡,小聲地抱怨。
太累了,不管斯塔利能不能聽懂,他都想要大美人安慰安慰。
就算什麼都不說,只是抱抱他也行。
就像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譚遇喉結輕滑,撫在維諾發頂上的手頓住。
結果手下的頭自己動了動,蹭了蹭自己的掌心。
於是大手又開始順毛似的,安撫委屈的小動物。
人魚垂著眼簾,看向頭一次在他面前示弱撒嬌的少將,心裡像是有隻軟乎乎的兔子拱在胸口。
這種陌生的柔軟感讓他有種強烈的衝動,讓他想要做些什麼。
但他卻不知道要做什麼。
人魚低聲問試圖藏在自己懷裡的年輕人,輕吻維諾淡粉的耳垂,“討厭誰?”好像怕大聲問會嚇到胸前的小動物似的。
斯塔利面上掛著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一絲笑意,溫柔的午後陽光灑在人魚半闔的金眸中,濃密睫毛的陰影投影在眼底,像是安靜的森林野泉,湖底暗藻生長,有蝴蝶輕輕掠過水麵,在陽光下留下一絲漣漪。
“好多人。”維諾聲音更小了,給自己最信任的小寵物講悄悄話,“不想和他們打交道了,虛偽。”
不管是一邊放養他一邊薅羊毛敲羊髓的渣爹一家,還是揹著他搞鬼的副官,還是表面和情緒完全不同的雙面人皇帝,他都不想理了。
“想帶斯塔利跑到一個遠遠的地方,沒那麼多煩人的事。”
斯塔利滿意地親了口青年的發頂。
不錯,還知道帶上他。
“我可以外出打獵,回家做飯,你可以……”維諾想象著未來只有他們倆的生活,一時間為人魚可以做什麼發了愁。
斯塔利現在似乎每天除了吃、睡、泡澡、吸他,就沒別的了。
“你可以……”
維諾陷入卡殼。
人魚:“……”這莫名的遲疑是什麼意思,他就沒有有用的地方麼?
斯塔利低頭,挖出維諾埋在自己懷裡的臉,以唇封緘,低沉磁性的聲音磨碎在唇間。
“我可以親你。”
若有若無的草木清香一下子染上了醉人的溫度,被清淡的松木氣息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