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了嘴,說他想弟弟了,等我後來再問他關於他弟弟的事,他就閉口不談了。”
“我該早點意識到有問題的。”
維諾握拳捶在蘭伯特胳膊上,輕斥他:“跟你沒關係,就算你發現了,還是改變不了他從一開始就選擇背叛的事實,他從來沒有信任過我們軍團的任何一個人。”
“我知道,”高大的漢子終於忍不住哽咽,悔恨如煙霧般纏繞在他周身,無法解脫,他從齒縫間咬出意難平的字句來,“要是我能早點發現他不對勁,是不是就能避免那場悲劇了。”
維諾也一起沉默下來,他垂眼看著地上躺著的人彆扭痛苦的姿勢,喉間滾動,“人生沒有如果,覺得難受的話,就去練你的新兵吧。”
“讓他們更厲害一些,從戰場上多回來一些,比在這裡後悔已經發生的事要有意義。”
少講的話如同一道清明的風,將圍裹住蘭伯特的濃重的悔恨感吹散。是了,比起將目光放在過去,後悔已經發生過的事,不如專注當下,做一些可以切實改變未來的事。
“是,少將。”蘭伯特微微低頭,向少將致敬,然後走過去蹲下身,抱起地上失去溫度、緩緩僵硬的身體,也不管旁邊落下的藍色盒子,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留下維諾站在原地,盯著那個染血的盒子看了很久。
然後他扭頭,對著英靈碑面上最後十幾個名字,低聲問道:“我是不是很壞,連在最後也要讓他帶著失望和痛苦去見你們?”
碑上的名字自然不會再回話,維諾只能憑藉自己的記憶,去猜想那些人會做出的反應。
“有時候我也很討厭自己的濫好心,總在不合時宜的時候發作。”
“但我不想替你們原諒他。”
維諾走了幾步,彎腰撿起地上的小盒子,藍色的禮物紙面上的鮮血已經被風吹乾,在紙上留下一片發皺的紅褐色斑塊。
“至於他弟弟……如果他能自己從那個囚籠掙脫出來,那我就把這個盒子給他吧。”
求人不如求己,深淵這種東西,一旦有能力自己爬上來,就再也不怕掉下去了。
他不知道達斯說的“弟弟受了十年苦”是有多苦,如果那個弟弟承受不住現在所受的苦難,他早就自行了斷了。
可他還活著,說明他還沒有斷了生的希望,且有忍耐的魄力。
這種人只要抓住機會,哪怕只有一根細細的繩索,他也會緊緊抓著,從深淵裡爬上來。
而到那時候,有這種堅忍的心性在,任何苦難都難不倒他。
相對比之下,竟然是身為哥哥的達斯要更為膽小軟弱一些。
可見人的心性,既能被環境塑造,也能被環境影響。
發黃的殘葉被風吹著,飄落在地上微微乾涸的血泊裡,穿著軍靴的黑髮少將逐漸走遠。
殺人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維諾走得瀟灑,內心蕭瑟。
媽的,估計回去又要面對軍部紀委組的疾風暴雨了。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