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好啊。”
尾音輕飄飄的,唇角還噙著似有若無的笑,似乎在嘲諷他們缺乏想象力,連個正確的高價都開不出來。
張遠被他滿不在乎的反應看得心裡窩火,也察覺到自己報低了,可話已經不好改口,否則相當於在這群小弟的面露怯,只能咬咬牙,擺出一副心急火燎的臭臉:“錢呢?”
遲越抬手插兜,頭也不回地越過他們往巷口走去,留下一句:“想要錢就跟我來吧。”
那幾個高二的軟蛋聞言,想也不想就跟上他,沒一個想要攔住他的去路的。
只有森駿稍微機靈點,還有副硬骨頭,上前扯住他的衣領:“去哪兒?你身上沒錢?”
遲越被迫停下腳步,t恤領口被扯得變形,露出清晰可見的鎖骨,回頭睨著他。
頓了頓,像撣開一隻蒼蠅似的拍掉他的手,笑了:“三萬塊,你讓我放哪兒?”
森駿被這話一堵,才發現面前的人上學連個書包都沒背,瘦長的身形薄薄一片,柳條似的,根本不可能隨身揣三萬塊,顯得他那句話像個傻缺。
只能憋悶地扭過頭,嘴裡罵了句髒。
張遠看著這一幕,不爽地眯了眯眼。在學校周邊逮著新生敲詐勒索的事他也不是頭一回幹了,但遇上像遲越這樣的刺頭還是第一次,不但拿捏不住,還要反過來被他拿捏,油滑得很。
偏偏他爸是江塘數一數二的狠角兒,他們在那種人面前上不了檯面,也不敢真的對遲越動手,最多嚇唬嚇唬,讓他花點小錢消災,薅點羊毛罷了。
想到這兒,張遠衝森駿擺了擺手,擺出一副大度的模樣,招呼遲越道:“行,今兒咱們認識了,以後就是兄弟,我跟你走一趟。”
遲越沒興趣敷衍,直到抬步跨出小巷,才想起來提醒:“看到那輛車了嗎?都老實點跟著,要是驚動了我家司機,他沒準會報警。”
張遠聞言,倒是不太怕警察,他又沒真打人,頂多被叫進去教育兩句,反而是聽見司機兩個字更忌憚一些。
勒索的事無論如何不能傳到遲運盛耳朵裡,否則以人家的家底,真得罪上了可有他好受的。
一行人離開后街後,那輛黑色路虎也緩緩啟動,一路上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們,壓迫感十足。
遲越倒是閒庭信步,後面的那群烏合之眾很快就有點受不了,頻頻回頭看那輛車,疑神疑鬼的,怕取錢這事有詐,甚至都有人想中途開溜,被森駿強行抓了回來。
不過讓他們失望的是,三萬塊對遲越而言沒必要使詐,在離學校最近的一臺at機前停下後,很快取出三沓錢。
張遠已經成年,at前又有攝像頭,為了以防萬一,只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看著,吩咐森駿去收。
沒人跟錢過不去,森駿走近時已經換了一副低眉順眼的嘴臉,巴巴開口喊了聲“遲哥”。
遲越嗤笑,拎著那沓厚厚的紅色鈔票微微俯身,漫不經心地拍了拍他的臉,皮肉發出悶悶的兩聲響,跟被掌摑的聲響如出一轍:“以後想要錢,不是不行,前提是別礙著我的眼,懂嗎?”
“懂了……”森駿緊了緊掌心。
“拿去吧。”遲越把錢丟給他,直起身來,像把骨頭丟給一條流浪狗。
……
森駿這輩子都忘不掉兩年前被遲越用錢打臉的滋味,直到現在,胸口傳來隱隱的刺痛,又讓他想起那個傍晚。
這兩年遲越一直都很安分,不上學不挑事不打架,鮮少露面,想要錢發訊息說一句就行,他來者不拒。上下的人都把他當做送財童子和at機來看,表面賣他個面子,“遲哥遲哥”喊得殷勤,背地其實並不把他放在眼裡,喊他出來喝酒唱歌,也不過是讓他來買單,把他當成個笑話來看。
然而直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