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玉樹什麼的……也沒提到“酒店”兩個字,溫降猜測應該是他家,心頭不免惴惴。
車子開始啟動,她側過臉來,偷偷瞄了他一眼。
思來想去,還是安心不下,又偷偷看了一眼。
遲越感覺到她的視線,默默抬手抱臂,黑色衛衣下的身形看起來有些單薄,轉頭看向窗外。
溫降抿了抿乾燥的唇,開口時的鼻音濃重:“現在是要……去你家嗎?”
遲越正在走神,過了一會兒才低低“嗯”了聲,瞥見她映在車窗上的倒影,一動不動,看起來傻愣愣的。
他收回視線,轉頭看了她一眼:“怕成這樣?”
溫降無話可說,臉上的淚痕已經乾透,繃帶似的箍在臉上,鼻尖通紅。
遲越淡聲提醒她:“要是害怕,現在下車還來得及。”
下車?
溫降垂下眼簾,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校服褲的縫線,沒有吭聲。
已經是凌晨,窗外的車流變得稀疏,柏油路被橘黃的路燈烙出一團一團圓形的光影,看起來卻並不溫暖,只有種空曠而沉悶的倦意,讓人想要逃離。
應該沒有比在街上亂逛更壞的選擇了吧……有一個地方落腳,又是在他家,不是別的亂七八糟的地方。
更何況就算再怎麼樣……也只有他一個人。
一個人比很多人要好得多。
只是溫降想不明白,他怎麼敢大半夜把陌生人帶回家去呢,他爸爸媽媽都不管嗎?
轉念想到他都已經好幾個月沒來學校上學了,估計也管不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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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在小區前停下。
遲越付了錢,帶著今晚莫名其妙在路上撿的人下車。
小區外牆亮著柔和的燈光,裝飾用的鐵藝欄杆和歐式壁燈都被罩在暖融融的色彩中,隱約映出底下的一圈灌木。
江塘是個不大不小的臨海城市,銜著羅陽江入海口,人口密集,還算富裕,房價被炒得居高不下。這處別墅小區是市區價格最高的樓盤之一,背靠秀麗的雲頂山,周邊的基礎設施配備完善,是非常理想的家庭住宅。
溫降雖然完全不懂房子,但也知道別墅長什麼樣子,進入小區大門的短短几步路,她非常直觀地感覺到了奢侈和富有。
中央御墅是打著“貴族享受”的獨棟別墅小區,一共只有十二戶,整潔的路面兩側亮著地燈,到處都很安靜,只有風拂過桂花樹發出的聲音,清泠泠的,很好聽。
只是眼下已是深夜,一連路過的幾座房子都已經熄了燈,抬眼望去和夜色糊作一團,體格大得如同堡壘。
遲越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溫降跟在他身後,被他落下來的影子攏住,再次注意到他的身形——很高,肩膀也寬,但從側面看起來只有薄薄一片,帶著獨屬於這個年紀的少年氣,還有因為清瘦帶來的疏離感。
小區很大,遲越領著她越走越深。奇怪的是,明明是這樣陌生的環境,不論是綠化還是建築,都在黑暗中顯得幽森,溫降卻反而沒有了剛才在車上的緊張感,腦海裡什麼也想不出來,只顧頭重腳輕地跟著他。
直到遲越推開其中一幢別墅前院的柵欄,穿過兩側光禿禿的草坪,掃描人臉解鎖。
玄關的感應燈自動亮起,遲越這幾年來還是 、降溫
不遠處的遲越注意到她又跟塊木頭似的呆住了,停下腳步,問:“愣著幹嘛?”
溫降被他一催,心頭的那絲觸動跟著破滅,趕緊脫掉鞋子,換上拖鞋,輕輕把身後的門帶上。
他家的地面很乾淨,大理石光可鑑人,漂亮的金色紋路映著玄關頂部弧形的水晶燈,顯然不應該被她的鞋子弄髒。
臺階下整齊地排著幾雙球鞋,應該都是遲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