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筠奇道:“尊者此話怎講?”祝酋道:“本教自老宮主創立伊始,便舉教致力於一件大事,大夥兒多年來四方奔走,無不備嘗辛苦,在座諸位定都是一清二楚的了。”松筠道:“尊者說的可是尋訪應文大師之事?”祝酋點頭道:“不錯,直到老宮主因病故世,心中猶對此念念不忘,可謂壯志未酬;然本教人才濟濟,只須上下同心,想來終有一日能夠成功,以報老宮主在天之靈。可惜只要冼宮主在位一日,這一件事大夥從此不必再想。”
在場教眾聞言一怔,皆不明祝酋話中之意。陳鬱松哼了聲道:“宮主自接位以來於此不遺餘力,半分不敢放鬆,本教弟兄有目共睹,如今既知其為老宮主親女,只會更加盡心,那有甚麼不好?”祝酋搖頭道:“本教這些年雖間或打聽到一些應文大師的訊息,卻多是捕風捉影、真假難辨;唯有三年前染霞使探得大相國寺明覺方丈與應文禪師有舊,知其藏身之所。老宮主敬重明覺和尚是佛門高士,並不恃強逼供,只讓他師弟紅蓮尊者每月前往勸說相詢。明覺方丈乃是有道高僧,生平不打誑語,既見本教尋上門來,便也直承自己確知應文大師所在,卻是寧死不肯吐露。”
管墨桐嘆道:“老宮主早知大和尚輕死重義,決不會說出應文禪師的下落,此舉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早已安排下人手另行查探;誰料變生不測,明覺方丈竟爾因此遇害,逼得紅蓮尊者也投靠了朝廷。幸好鑑勝和尚於本教各地分舵所知不詳,否則這人整日與錦衣衛混在一起,那便麻煩得緊。”祝酋哈哈一笑,道:“不錯,明覺方丈極有風骨,本就連半點口風也不肯洩漏,卻仍慘遭滅口,那兇徒為了不讓旁人尋到應文禪師,下手實在狠辣之極。”
景蘭舟、駱玉書等人聽祝酋慢慢將話頭扯到文奎身上,不覺心中一震。當日文奎以細針暗器射死明覺方丈,其後景蘭舟又聽麻俊雄說起師兄似是建文帝親信手下,想來不欲朱允炆被包藏禍心之人尋出利用,故而嚮明覺痛下殺手,此刻聽祝酋語氣,竟似也知此事是文奎所為。
李竹良瞪眼道:“明覺老和尚到底為誰所害,至今懸而未決,這事同宮主有何干系?”祝酋笑道:“干係可大得很。祝某近日偶然查知,殺害明覺方丈的不是別人,正是冼宮主的生父、思過先生的弟子文奎大俠。”霹靂堂一行人心道:“他果然還是知道了。”
無為教眾聞言無不詫異,心想文奎身為思過先生首徒,素以俠肝義膽見稱,怎會出手加害大相國寺住持?雖是人人心中難信,然見鄭舵主適才只替冼清讓說了兩句話便遭暗算而亡,也不知是否青蓮尊者下的毒手,無不懼怕貿然開口或致重蹈鄭千里覆轍,不由個個噤若寒蟬,軒轅臺上一片死寂。
稍稍過得片刻,廖碧柏於石臺上率先開口道:“尊者說明覺方丈是文大俠殺的,不知可有證據?”他講話本就聲若洪鐘,此刻四下沉靜,話聲更是在軒轅臺上迴響不絕。祝酋搖頭道:“在下並無證據。”廖碧柏皺眉道:“此事人命關天,尊者既無實證,不宜信口開河。”祝酋笑道:“祝某雖無物證,卻有人證。”管墨桐冷笑道:“閣下所尋的人證,老夫卻不太敢信。”祝酋微笑道:“管長老儘可放心,在下說的這位人證,並非是我找來的。”倏然轉向景蘭舟道:“當日景兄親歷明覺方丈之死,請問祝某可曾冤枉尊師兄麼?”
景蘭舟見他開門見山發問,自知隱瞞也是無用,不由輕嘆一聲,正欲開口答話,忽聽冼清讓緩緩道:“尊者所言不差,明覺方丈是我爹爹殺的。”在場教眾見宮主於此直認不諱,俱各驚歎不已,三三兩兩喁喁私語。
祝酋嘆道:“宮主坦蕩無私,祝某佩服之極。只不知令尊為何要與本教作對,殺了明覺和尚?”冼清讓搖頭道:“我不知道。家父既在尊者手中,不妨請他老人家出面相會,當場說個明白。”祝酋笑道:“祝某早就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