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有如流星飛電,倏地眼前一花,只聽‘叮’的一聲,二人刀劍相交,腳下雙雙停步。貧僧定睛一望,只見那老僧手中長刀架在那道人脖頸,那道士的長劍斷為兩段,只剩半截劍身指著那僧人胸口。我心中驚詫萬分,全未料到二人只一招間便即分出勝負,看情形顯然是那老僧勝了。
“只見那道人哈哈一笑,收劍道:‘上人劍術妙絕,貧道佩服不已。’那老僧卻神色黯然,半晌方收起長刀,嘆道:‘道長劍法出聖入神,老衲輸得心服口服。老衲早年便是令兄手下敗將,今日覆敗於道長之手,那也是命裡註定。’我聽了大惑不解,這老僧明明一招斬斷敵人長劍,只消輕輕一刀便能割下那道人首級,怎反說是自己輸了?只聽那道士笑道:‘你我並未分出輸贏,上人何以言此?’我心道:‘那和尚多半隻是自謙之語,你這道人卻老實不客氣、打蛇隨棍上,麵皮當真厚得可以。’
“只見那老僧搖頭道:‘適才我不過倚恃兵刃之利,砍斷了道長的寶劍。倘若你手中前半截劍尖尚在,此刻已然刺入老衲心窩,這一戰是道長勝了。’那道人嘆道:‘上人劍術超凡,確是遠勝貧道,但閣下太過執著於勝敗,出招之時猶存雜念,做不到潛心滌慮、意無旁騖,故而未能達至無所拘縛之境。以尊駕目今的武功修為,招數內力俱已登峰造極,要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再如何苦練也已大為不易;上人若猶想撥雲見天,只怕須得衝破自己這一層心障。’
“那老僧聞言默然良久,似在細細品味這道人所說之語。過得好一陣子,那老僧向道人躬身行禮道:‘得蒙道長垂教,有如甘露入心、醍醐灌頂。中原武學奧博深遠,實令老衲獲益良多。’言畢轉身離去。那道人待對方走遠,猛然‘哇’地吐出一口鮮血,身子軟軟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