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良冷笑道:“說來說去,你還不是怕我二人的武功勝過你這掌門師兄!”松筠搖頭道:“李師弟,你還是不明白我的心思。也罷,二位師弟如能從鑑勝處問出師叔下落,我當面稟師叔,求他准許傳授先天功給兩位;如若師叔已然……已然不幸,只須能尋得他骸骨歸葬,張某也願將先天無極功心法交出,憑你們自行修習。”
松竹二老渾身一震,齊聲問道:“此話當真?”他二人皆自幼修習正一派丹脈內功,前番抓走鑑勝原是想逼問先天功的修練法門。松筠緩緩道:“兩位師弟,西璧師叔非但是我師門長輩,更是貧道的血脈至親,難道我能眼看著他生死未卜、魂遊方外?”二老聞言各自默然不語。他師兄弟三人皆拜耆山子張宇初為師,但張宇初於永樂八年便即去世,其時三人年紀尚輕、所學猶淺,之後一身功夫多由師叔張宇清傳授。西璧子為人寬和謙沖,頗為龍虎山眾門人所愛戴,松竹二老對這位師叔也向來禮敬有加,此刻聽了松筠之言,想到自己擄走鑑勝只為追問先天功心法,對師叔下落竟全不關心,不禁暗自慚愧。
陳鬱松微一沉吟,道:“紅蓮尊者在我們手裡吃了不少苦頭,仍是守口如瓶,不肯交代他是從何習得先天掌,只怕師兄去了也問不出甚麼來。”松筠道:“眼下他人在何處?”陳鬱松道:“我們將他藏在葛仙峰一處山洞中,師兄若信得過我二人,我帶你去尋他。”松筠喜道:“快領我去!”
顧青芷急道:“怎麼,你要替這兩人解穴?要是他們出爾反爾怎麼辦?”駱玉書亦勸道:“前輩,此事尚須斟酌而行。”在場諸人以武功而論固不懼二老脫困後反戈一擊,但二人一旦穴道得解,要腳底抹油卻並非難事。松筠笑道:“我這兩位師弟雖向來跟貧道不對付,但他二人亦是一代宗師,講話從不食言。駱少俠、景少俠,你們給他們解了穴罷。”駱玉書知松筠要替二老解穴易如反掌,他向二人出言相求,那是給足了自己和景蘭舟面子,當即答應道:“道長既如此說,晚輩自當奉命。”當下同景蘭舟出手解開了二老穴道,陳鬱松哼了聲道:“你們都隨我來。”
諸人跟著二老離了長生宮,向南紆徐行了數里,到了西山梅嶺邊的葛仙峰腳下,該峰相傳是葛洪修仙之所,風景頗為秀麗。一行人爬到半山腰,陳鬱松領眾人離了山路,穿過片半人高的長草叢到得一處崖腳,搬開一垛堆好的乾草樹枝,露出個不到一人高的洞口。松筠見狀失笑道:“虧你們找得到這個地方。”
七人進了山洞,裡頭竟是蜿蜒曲折、延展頗深,諸人起初尚能直立,數丈後便須貓腰行走,四下幾乎昏暗得目不見物。駱玉書等見這山洞極是迂迴,不禁感嘆二老行事謹慎,將鑑勝和尚藏於如此隱蔽之處,任憑他如何放聲叫喊,洞外之人也難聽見。二老領著眾人又轉過一根石柱,李竹良忽叫道:“咦!紅蓮尊者人呢?”邁腿搶上兩步,他個子較旁人高出一頭,一不留神額角重重撞在洞頂石稜之上,饒是他內力深厚,不禁也痛得眼冒金星,一時卻也無暇理會,驚道:“師哥,這和尚怎地不在了?”
陳鬱松掏出火褶吹燃一照,只見鑑勝蹤跡全無,不由也大為驚異,暗想自己先前明明將其點了穴道綁在洞中,他二人早檢視過山洞四處並無其餘出口,遮掩洞口的枝草也沒翻動過的痕跡,對方如何能消失不見?心中大惑之下,一時不禁沉吟無語。
顧青芷見狀怒道:“臭和尚根本就不在這兒,你倆故意引我們到這個地方,裝模作樣給甚麼人看?”陳鬱松冷笑道:“我領幾位到這兒來作甚?老夫若想脫身,來路上有的是機會。這洞中地勢如此狹小,我二人夾在當中怎生突圍?”顧青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忽聽洞門口一聲天崩地坼般巨響,連地面都為之微微震顫。眾人心中一驚,紛紛搶步向外奔去,只見五尺來高的洞口已被一塊巨石堵得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