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驃馬神駿無比,背上負了兩人仍是足底生風,不到兩個時辰便進了隨州城。三人找間酒樓雅座坐了,只見窗外溼氣欲滴,不一會豆大的雨點便落了下來。
羅琨給兩人篩上了酒,舉杯敬道:“哥哥是個行走江湖的莽漢,今日得與如此兩位少年俊傑結交,心裡實在歡喜得緊。賢弟賢妹且滿飲此杯,聊表愚兄寸心。”二人趕忙回禮。顧青芷笑道:“大哥何必如此客氣,該當我們敬你一杯才是。”
羅琨擺手道:“賢妹,你是霹靂堂的大小姐,愚兄跟你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那沒有第二句話講;賢弟卻是朝廷命官,愚兄不肯聽他的話離開無為宮,今日他同我結拜,之後恐有無窮無盡的麻煩。你二人皆對我一片至誠、毫無避忌,難道我心裡不知麼?這杯酒是一定要敬的。”說著仰頭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在窗前踱了兩圈步,道:“賢弟,你雖不好意思拿我去見官表功,但你我各為其主,愚兄也不便反過來幫你對付本教。賢弟如此憂勞國事,我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幫你找到樹海這廝。”頓了一頓,接著道:“兩個多月前我跟何老弟原本在遼東辦事,突然接到宮主密令,要我們護送一位瓦剌使節南下,至於這瓦剌使者此行所為何來、要去何處,卻一概不准我們打聽,更不許我二人表明身分,只可沿途暗中隨同。不瞞賢弟賢妹,這等悶頭葫蘆糊塗賬差事,愚兄也是頭一回接手。”
顧青芷忽插口道:“大哥是說你與何漢岑都不知樹海此趟的行程麼?”羅琨搖頭道:“絲毫不知。”顧青芷道:“那麼樹海原本離了張府後接著要去往何處,大哥也不知道?”
羅琨道:“我自然不曉得,但這事我正要說與你知。我跟何老弟二人從銀州跟上樹海,一路南下皆太平無事,那日在武昌卻忽見兩名本地戍卒暗中守住張府前後門口。宮主先前提過樹海乃是瓦剌密使,千叮萬囑我倆須得十二分在意,絕不可使其行蹤外洩,尤其不能讓官府知曉,是以我二人發覺有官兵盯梢,心中大為震驚,便當機立斷進門搶人。不料樹海這廝聽說自己被官差盯上,竟嚇得屁滾尿流、魂飛天外;我在路上越想越不對勁,羅某是無為宮的人,凡事自當小心避開官府耳目,這韃子在瓦剌身居高位,怎會如此害怕官兵?稍一盤問,樹海便將事情供了個一五一十,還說自己接下來要去開封的寶珠寺,找那寺院僧官接頭。我聽了他同王振的勾當後心煩意亂,沒到德安便甩下這廝走了。這韃子銜命在身,這會兒多半仍是繼續前往河南,就算他要逃回蒙古,取這條道北上也是最近。賢弟賢妹坐騎如此神駿,要追上樹海並非難事,只是人海茫茫,能不能找得到他,卻要看造化了。”
駱玉書心道:“張吉本所言果然不假,樹海確是要去開封。”笑道:“大哥放心,小弟先前也查到些線索,此行能追到樹海固然最好,追不著時,小弟便去尋那寶珠寺和尚的晦氣。只是路上倘再遇到大哥教友攔阻,小弟恐不免要得罪了。”
羅琨笑道:“無為宮教眾萬萬千千,哪能和愚兄都有交情?賢弟行的是為公為國之事,千萬勿要因我束手束腳,倘若真能捉到樹海,氣煞王振這條閹狗,那才是大快人心之事。”說完瞧了一眼窗外,只見雨勢滂沱,屋簷一排排水線澆灌而下,重重嘆了口氣道:“賢弟賢妹,你們先前也瞧在眼裡,那十二妙使中的織霈使心地良善,絕非奸惡之徒,倘若日後狹路相逢,還望二位念在她今天替愚兄求情的份上,對其手下留情。”
駱玉書忙道:“這位姑娘寬和仁厚,小弟敬佩她的人品,不會為難於她。”羅琨一拍桌子道:“好!愚兄深感盛情。今日你我風雲際會,正所謂聚散有時,我們三人再飲一杯,羅某便先行別過。”
駱玉書急道:“正要與大哥把酒共醉,為何便急著要走?”羅琨笑道:“賢弟重擔在身,怎可在此耽擱?愚兄有負宮主所託,也要回總壇請罪。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