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道:“往前便是銅鯨幫的老巢黃州府,也不知江嘯還有甚麼計策對付我們。”顧青芷道:“爹,放著這許多好手在此,還用怕區區一個銅鯨幫?”顧鐵珊道:“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咱們在人家地盤上,萬事皆要小心。何況銅鯨幫人多勢眾,你怎說得如此不屑一顧?”顧青芷道:“此處距離武昌不遠,咱們不也算得半條地頭蛇麼?”顧鐵珊笑道:“小丫頭胡說八道。”
晚間船隻行到西塞山麓,便在道士洑泊下,但見大江浩浩、崖岸摩霄,地勢甚是險峻。幾人吃過晚飯,顧鐵珊道:“此處已離武昌甚近,咱們明早不妨改走陸路,騎馬一日即可趕到,也免得在水上與銅鯨幫糾纏。”眾人點頭稱是。
六人食罷回艙歇息,只聽船外杜鵑夜啼不止,其聲甚悲。景蘭舟想起師兄文奎,不由胸中煩躁,獨自一人上岸散心,遙望江心波光映月、兩岸林竹披猗,一時心中惆悵,便取出隨身鐵簫輕聲吹奏。他於樂律本不甚精通,平日只得顧慎棠指點一二,但這鐵簫音色甚佳,此刻隨口吹來,倒也婉轉低迴、淵沉幽遠。
忽聽身後一人道:“簫聲悽清、如泣如訴,莫非景兄心中有事?”正是駱玉書跟上岸來。景蘭舟笑道:“小子驢鳴犬吠,也得逢駱兄這般知音。”駱玉書道:“兄臺無須憂慮太過,駱某這些天左思右想,總覺文前輩必定尚在人間,他日終有相見之時。”景蘭舟嘆道:“但願承兄吉言。”
駱玉書微微一笑,道:“兄臺所奏簫音清雅脫俗,豈堪鼠輩賊子相擾?咱們這一路上註定是不太平的了。”劍鞘在地面輕輕一劃,挑起一粒小石打向二人身旁一顆大樹之上,只聽枝葉中“哎喲”一聲,一人從樹上跌落下來,摔得齜牙咧嘴、呼痛不已。景蘭舟笑道:“此人武功低微,想是馬前小卒,駱兄何必與他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