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沒再說話,彷彿剛才發出邀請的人不是他,只是啟動了車,然後朝著前方開去。
與寂靜相對應的,是車內不斷吹來的暖氣以及身下溫度逐漸攀升的坐墊。
冷淡是他,習以為常的照顧也是他。
明明周圍全是熱的,像是陷入從冬日踏進了春光中,但陳眠卻莫名有些鼻酸,眼睛都有些酸澀。
她想,沉域真是個笨蛋,他明明可以更酷一點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徑直從她面前開過,或者更有耐心一點,停下車就好了做到這個地步就可以了,根本沒必要一而再再而叄地對她主動。
雨刷來回交錯。
陳眠的呼吸聲輕得隨時都能夠被暖氣發出的聲音所替代。
時間像是在她上車的那一刻就停止,只有思緒無法被限制同雨刷一起來來回回,呼吸和安全帶一起被限制在副駕駛,沉域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阻隔住與外界所有的交流,車內狹小的空間成了世界的全部。
不知道隔了多久,窗外的風景換了又換,路燈一盞盞地過,高樓大廈一棟棟地逃跑。
她終於開口,問駕駛座上的人,“沉域,你怎麼會在這裡。”
紅燈。
車停下,前方交通倒計時器數字慢吞吞地走。
他手沒從方向盤上挪開,終於往陳眠的方向看了一眼,和過去沒有任何區別的語氣,對她說,“你就當我是路過。”
陳眠抿了下唇,慢吞吞抬頭,隔著車窗,看見上面倒映的自己的臉。
有些狼狽,頭髮都散亂,手指緊攥著膝蓋上放著的圍巾。
然後很輕地哦了一聲,視線從車窗裡倒映的自己的樣子慢吞吞挪到沉域的影子上。
他目視前方,手握著方向盤,這樣的天氣他卻仍然只穿了件白色衛衣,帽子抽繩隨意打了個結,領口遮得嚴實,只露出凸起的喉結,許是被空調吹得有些熱,袖子往上捲了些,露出手腕上黑色的手錶。
視線再往上,他的臉卻在車窗上被蜿蜒雨點模糊掉。
綠燈又亮。
車啟動,沒多遠的距離就要到法大校門口。
沉域忽而開口問她,“這兒還是校門口?”
有學生路過,視線偶爾停留在車上。
陳眠收回落在車窗上的視線,“這兒吧。”
沉域摁了車門解鎖鍵。
陳眠手推開門的剎那,又忍不住回頭,看向沉域。
她原以為沉域會說些什麼,但沒有,他什麼都沒說,這一路都沉默。
然而這種沉默卻讓陳眠如鯁在喉,像是有什麼本該發生卻又沒有發生。
放在中控臺的手機響個沒完,沉域拿起手機的時候往陳眠這兒看了眼,“還有事?”
陳眠輕嘆了口氣,所有想法都被收起,語氣淡淡對他說了聲謝謝。
沉域輕扯唇角,沒有對她的感謝做出回應。
雨勢已經變小。
陳眠臨到校門口終於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眼。
看見黑色的車身闖入雨幕中,然後消失在道路盡頭,快得像只是一剎那發生的事情。
旁邊有撐著傘拿著外賣的男生輕聲感慨,“臥槽,布加迪啊,哪個有錢人……”
陳眠收回視線,抱著懷裡的包,在周圍人略帶驚訝的感慨聲中,小跑進了學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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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可能要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