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胳膊對她說,“救命,高三年級的遊淮學長怎麼在這兒啊?真的好帥啊!”
遊淮的名字,也就被她放在了心裡。
遊淮是沉域的朋友,學校風雲人物,身邊朋友很多,跟誰都能笑著談幾句,性格好但又不是愛亂撩的渣男暖男中央空調,但之所以沒什麼人當面表白,是因為他總是和一個很漂亮的學姐走在一起。
她也看到過幾次,是週一升旗的時候,男生懶洋洋頂著太陽站那兒,身後的一片陰影區躲著個打著哈欠的女生,兩人一前一後,遠看跟其他人沒什麼區別,可細看就能發現他們在聊天,男生臉上總是掛著閒散的笑,似乎逗了幾句把女生惹生氣了,直接一腳踹上他的小腿,男生立馬彎下腰求饒,惹來前排巡視的老師注意,走到兩人面前,頓時兩個人都站直聽訓。
又或者是在學校便利店裡,女生扯著男生的袖子喋喋不休地說著遊淮一會兒你要給我買冰淇淋餅乾吧啦吧啦吧啦,男生被拽著袖子走擺出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兩人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時,她聽見男生拖著嗓子帶著笑意對女生說,別他媽走過場了,老子飯卡都在你手裡,要刷就刷問個屁,你就是找老子給你當苦力的。
就是這麼讓別人根本無法插入的親密。
小學妹一路回憶著所有,最後停在坐在籃球場邊休息的男生面前。
藝術班的男生一看就知道,哦,估計是來表白的,第一反應不是去看遊淮什麼表情,而是視線往後,朝羽毛球區的陳茵看過去。
拿著球拍當柺杖的陳茵正在跟朋友閒聊明星八卦,話題從‘男明星要什麼業務能力能管住自己下半身就不錯了’忽然拐到‘臥槽你看那邊有人在引誘遊淮的下半身!’
陳茵:?
莫名其妙地跟著朋友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扎著丸子頭的女生站在遊淮面前,甚至微微彎了腰,似乎正在交談些什麼。
“哪個班的啊這麼沒眼力見?”
“不像是我們高三的,沒見過啊。”
“高一高二的學妹?”
“真是好久沒看見有人來勾搭遊淮了,我還以為他魅力現在只男生可見了呢。”
“別說笑了好吧,帥哥怎麼可能沒魅力,只是沒人那麼勇來表白了,畢竟——”
畢竟後面的話就沒說了。
因為後半句的當事人面無表情手裡握著的球拍都變得像是要去找人算賬的砍刀。
但陳茵到底還是沒動,只是往那邊盯了會兒,就懶懶地收了視線,垂下眸,盯著自己剛買的小白鞋看,有些索然無味地丟了球拍,往門外走,“回班睡覺去了,你們玩吧。”
從小到大,陳茵有的都是最好的。
她爸媽老來得子,年過四十才有的她,真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比起她媽,最寵她的人其實是她爸,這也是為什麼幼兒園時期她不想上學第一個哭求的物件不是她媽而是她爸的原因,一直到初中,陳茵都認為自己就該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所有人都該無條件的愛她。
直到高一的夜晚,起夜上廁所的她聽見父母房裡的交談,這才知道自己被父母捧在手心上的原因是父親弱精症,是很難生出其他孩子所以才對她關心備至,是做了無數次試管嬰兒裡唯一活下來的那一個。
如果說出去別人只會說陳茵你在矯情什麼,就算是這樣但你爸爸媽媽也是真的愛你不是嗎。
是的,可微妙的差別就在於,她所認為的自己被愛著的原因被推翻了,從無比信任父母所說的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是對他們最好的禮物、自己就是他們捧在手心的珍寶,變成了視若珍寶的只是父母的孩子,她只不過是那個幸運存活下來的試管嬰兒。
這樣的微妙差。
這件事對陳茵留下的影響是,從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