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之前沉域不會把話說明白,但兩人之間也就剩層窗戶紙,在不在一起也就是時間問題,沉域不想像之前那樣玩那套所謂的心照不宣,根本宣不了,男女之間本身就存在思維差異,更何況陳眠這種什麼決定都自己做完、壓根沒想過要跟他商量傾訴的型別。
他直接把話給說明白了,問她,“去買避孕藥了?”
兩人之間的問句南轅北轍。
陳眠兜裡的毓婷拆了盒,店員要給她拿袋子裝的時候她拒絕了,那時候想的是不希望被沉域看見,羞澀也佔點兒,但更多的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寧願選擇吃藥都不讓他帶套,錫箔板硌著掌心,她沉默片刻,才對沉域說,“我只是杜絕風險。”
她聲音不大,垂著眸,視線落在自己膝蓋上。
明明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但就是給沉域一種她在委屈的既視感,這讓他有些無奈地揉了下頭髮,很多話根本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本來就那麼敏感,所有朝她施以的善意一刻也不能等地想著償還,就怕虧欠,心裡那杆天平必須永遠保持平衡這才是讓她舒服的最佳狀態。
他有些無奈,近乎不得其法,只好對她妥協,朝她伸去握著她手腕的手像是投降,“陳眠,不帶套內射讓你吃避孕藥這種事,之前我沒做過,現在我能做得出?”
他洗過澡才出門,身上是和她味道一樣的沐浴露。
從未做過家務的手格外漂亮,手指纖長白皙,握著她手腕的力度也並不大,黑色的錶盤分針和秒針滴答地走。
陳眠抬頭看向他,“什麼意思?”
沉域沒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她,“喜歡小孩兒嗎?”
陳眠幾乎沒有猶豫,就能給出答案。
“不喜歡。”
鬧鬧騰騰的小朋友,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別人口中生命的延續,是由自己創造出的生命,一部分的性格養成由自己所影響。
她自己原身家庭糟糕,不知道正常的家庭環境該是什麼樣的,自己所得到來自父母的愛意幾乎於零,也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想著將自己所沒有的彌補在孩子身上。
憑什麼自己的不幸要靠下一代的幸福來填補,她完全做不到那麼無私。
沉域就笑了。
“巧了,我也不喜歡,生兒育女這種事雖然身為男性的我完全是既得利益者,頂多也就財力支撐偶爾下班回家幫忙帶個孩子換個尿布,參與它三分之一不到的成長曆程,更直接點兒也可以像我爸媽那樣,直接拿錢砸,找最專業的保姆和幼師從幼年時期就接觸最優質的教育,但我不想。”
“我之前跟你討論過關於孩子的話題,估計你沒當回事兒,但不要緊,陳眠,我希望你知道的是,我無比確定哪怕真的有了孩子我對它的耐心完全不敵對你的十分之一,它一聲哭鬧我都能煩得想把它丟出去,更何況它的存在將佔據我二分之一的人生。”
“我要的是自由,而這個自由裡唯一能參與的人只有你,我完全明白自己所有的自私,所以我暑假就去醫院做了結紮。”
“我說這麼多,想讓你知道的只是——”
他語速慢了下來,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陳眠,沒有風險,這種東西我不會讓你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