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人和人之間能維持長時間的相處,多半都是帶了心。
真要一點兒心都沒有,那怎麼只是他不是別人。
陳眠只是,不太擅長表達。
就如此刻,她分明很想要,但就是忍著,腳趾都蜷縮,攥著他衣角的指骨發白,咬緊的唇、紅著的眼無一不透露著她也陷入這場情慾的深淵。
於是,沉域勾著她的腰,扯開她的遮蔽,握著自己硬挺的分身漸漸深入那溼潤的門扉。
像把鑰匙開啟了通往她的門。
徹底插入的剎那,沉域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他伸手,捂住陳眠的眼睛,溼潤的眼睫在他手心顫動,像只在雨季被打溼卻仍舊振翅欲飛的蝴蝶。
陳眠的聲音都似乎一同被捂住,隔了層霧氣,帶上了些熱度,問他,“沉域……你幹什麼?”
然後就聽見沉域對她說,“剛才忘了件事,挺重要的。”
陳眠有些莫名,“什、什麼?”
沉域又頂了她一下,陳眠視線是黑暗的,動作間激起的水流像雨打芭蕉,濺起落在她胳膊、脖頸上。
下身的動作激烈,可沉域的聲音卻莫名有些委屈,“忘記許願了。”
陳眠瞬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對生日的印象其實寡淡,唯一深刻的一次還是六歲那年,阮豔梅給她買了個蛋糕,房間裡關了燈,只有燭火搖曳亮著。
而阮豔梅拍著手,對她唱著生日快樂歌,又催她閉眼許願,那時候陳眠雙手合十,許的願望卻是,希望媽媽不要再每天催我去上舞蹈課了。
六歲的願望在十二歲被實現,而她十二歲一個人許下的願望,希望爸爸能夠不再嗜賭喝酒、媽媽能夠回到身邊的願望,神明卻選擇性地閉了眼。
那時候陳眠就知道,別人的硬幣丟擲來是兩面的,可她的硬幣無論怎麼拋擲,朝向的那一面指向的都是厄運。
所以她不再許願,也不再過生日。
哪怕那一天是所有小朋友都會開心的兒童節。
但陳眠不開心。
一個吻落在了眉心。
覆蓋在眼睛上的手沒有落下。
陳眠聽見,沉域漫不經心的語氣,對她說,“但我又什麼都不缺,實在想不到有什麼要許的願望,所以陳眠,我十八歲的生日願望,送給你了。”
沒有人會聽見的,也沒有人會實現的。
願望這種東西,就跟白日做夢沒什麼區別,無非就是美好的期許自己無法完成將其託付給神明。
註定會落空的期待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投注希望。
可在這個時候,什麼都看不見,一切都像是虛構,連身體的充實都像是一場幻覺。
只有眉心的親吻真實,聲音似是黑暗中點亮的燭火。
六歲的生日蛋糕重新出現在眼前。
只是站在蛋糕旁的不是阮豔梅,而是十八歲的沉域。
他對她說,許個願吧陳眠。
她運氣一向不好,不信神明,不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一套,只固執地相信事在人為,推動因果的轉盤只能是自己而不是虛無縹緲的輪迴。
可是,在瀰漫著草莓味的空間裡,在水流包裹著身體的浴缸中。
陳眠閉上了眼,睫毛掃過沉域的手心。
她揣著沉域送給她的願望,像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忽然擁有了一盞燈,在微弱光線中再度信了願望那一套。
如果真的有神。
如果沉域送給她的願望真的能成真。
那,陳眠希望。
所有不見天日的黑暗,最終都能窺見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