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暗地裡提點過金路生幾句,金路生一直沒往那方面想,為人又比較遲鈍,所以頗有些不以為然。
轉眼到了小年。
由於徵北軍已經許久沒有在帥府過過年節,這次劉伯叔便親自帶著管家操持了一番,打算在臘月二十四這一天,在府裡舉辦宴會犒軍。
當天黃昏,宴會便開始了。
劉璟坐在主位上,楊崢與賀慶和他同席,其他的幾個什長和伍長則與自己的下屬混坐在一起,柳岸與金路生因為未入軍籍,坐在了最尾的一桌。
多日不見,柳岸忍不住朝劉璟的方向多看了幾眼,可惜對方的目光一直沒在柳岸身上停留過,這讓柳岸有些暗暗的失落。
酒菜依次上桌,宴會的氣氛也在劉璟飲了第一杯酒之後開始熱絡起來。
雖然只是小年,而且京城冬日的氣溫不如北方低,年味也相應的不夠濃烈,可這畢竟是柳岸離家之後第一次過節,心裡不免生出了幾分悲涼之感。
過了年他也才十四歲,能不能順利進入徵北軍還是未知數。楊家的九十六條冤魂,至今都無從伸冤,柳岸一時間只覺得悲從中來,當即恨不得大哭一場。
這時金路生適時的拿起酒杯與他輕輕一磕,兩人默契的仰頭飲盡,都被辣的直皺眉,同時又覺得烈酒穿喉的感覺十分過癮。
金路生也想家了,他爹一直得不到自己的訊息,恐怕早已急瘋了,說不定早認定自己已經客死他鄉了。
宴會上觥籌交錯 ,將士們各個都興高采烈,唯獨柳岸和金路生這桌冷冷清清。兩個少年各自心中悽然,卻又都強忍著沒有哭。
就在兩人端著酒杯默默對飲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騷亂,兩人循聲看去,便見主位之上似乎有人昏倒了,周圍迅速圍上了一圈人。
“找大夫過來!”有人大喊一聲,隨即便有士兵飛奔著去請大夫了。
柳岸心神一亂,扔下酒杯便衝了過去,走得近了才看到昏迷的人不是劉璟,而是楊崢。只見楊崢面色蒼白的倒在地上,顯然並非簡單的醉酒,倒像是中毒了。
“糟了,楊將軍沒有呼吸了。”一旁計程車兵著急的道。
“大夫呢!去找大夫過來!”劉璟喊道。
請大夫的人雖然急奔而去,但一時半會恐怕是來不了。這時柳岸瞥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突然心念急轉,忙上前扒開人群,快速的看了一眼楊崢的狀況。
“少帥,大夫恐怕一時半刻來不了,勞煩找一枚銀針給我,讓我試試。” 柳岸道。
眾人驟然將目光轉向了柳岸,不待劉璟開口,柳岸又道:“若是我失手了……”
“不必保證什麼。”劉璟打斷他,繼而吩咐身邊的人道:“快去給他找銀針!”
這時金路生悄悄扯了扯柳岸的衣服,小聲道:“你真的能救活他嗎?”柳岸聞言皺了皺眉,顯然並不是十分有把握,可眼下情況危急,容不得繼續耽擱。
柳岸見銀針遲遲找不來,便看向劉璟腰間的匕首道:“少帥,麻煩借匕首一用。”
劉璟聞言將匕首取下給他,柳岸拿過匕首在楊崢手腳的幾處穴道上刺了破洞,將裡頭黑紅色的血液擠出來一些,而後用匕首在楊崢人中上輕輕一戳,便見楊崢面上的蒼白驟然退去,繼而倒吸了一口氣,開始恢復了呼吸。
“把楊將軍抬進去擱到榻上,等著大夫來了開些藥。”柳岸道。劉璟衝一旁計程車兵使了個眼色,立刻便有人照柳岸的話做。
又過了一會兒的功夫,大夫才來,檢視過楊崢的情況之後,說似乎是中毒,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便幫楊崢包紮了手腳上的傷口,又開了藥。
“把劉伯叔叫來,我倒要問問他好好的飯菜怎麼會有毒。”劉璟面色陰沉,看上去十分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