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道:“你與我走得近,先讓先生給你熬一副預防疫症的湯藥。然後讓先生把治療和預防疫症的方子給你,你帶幾個人去臨城和池州,聯絡你爹合作過的幾個藥鋪,多買一些藥材回來。”
“好!”金路生忙點頭應著。
軍醫寫了兩張方子,給了金路生,又叮囑了他幾句。如今大營裡染了疫症的人恐怕不在少數,只是尚未發作而已,他便讓金路生先吩咐下去,把預防的湯藥多熬一些。
尤其是接觸過楊崢的人,都先喝了藥再說。
金路生拿了方子還有些愣怔,站在那裡盯著楊崢看,彷彿有一肚子話想告訴對方。楊崢有氣無力的看著他,扯出一絲笑意道:“傻瓜,快去快回啊。”
金路生這才點了點頭,轉頭撒腿就跑。
楊崢見他離開了營帳,突然鬆了口氣,俯身趴在床邊,驟然便咳了一口血出來。
軍醫倒不驚訝,似乎早料到會這樣。他拿了布巾裹住自己口鼻,而後取了一枚藥丸給楊崢服下。
楊崢額上滲出豆大的汗珠,雙眼有些失神的望著大夫問道:“你老實告訴我,這疫症,有沒有的治?”
軍醫遲疑了一下,但終究也沒騙楊崢,而是開口道:“這疫症,我十幾年前遇到過一回,來勢洶洶,十分棘手。倒也不是治不好,只是……依我看還是儘快給京城去訊息,讓宮裡派幾名資歷尚可的太醫趕來。”
話已至此,楊崢心裡便有了數。
“好在先發病的是我……咱們還能早做準備,勞煩先生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及時控制住疫症的蔓延,否則……大餘恐怕要毀在這場疫症手裡了……”楊崢說罷眼皮一沉,繼而又昏迷了過去。
然而事態的發展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樂觀,當天入夜的時候,北江大營便陸續有將士病倒。好在王參將找人一早做好了準備,及時將所有病倒的人都隔離了,而且熬了湯藥讓所有和病患接觸過的人都提前喝了。
此事事關重大,即便想要瞞也不可能瞞的住,而且若要提前預防,就必須讓全營的將士都做好防範措施。
北江刺史對於疫症一事十分重視,當即便聯絡了附近各州縣,在各自做好疫症預防準備的同時,分別調撥了大夫去北江大營。
北江一時之間,草木皆兵。
戰事未平,又起了疫症,當真是禍不單行。
而相對於北江的危機而言,豫州則十分太平。柳岸隨著新上任的太守到了豫州之後,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了尋常武官同在戰場上廝混的武官的區別。
他從前跟著劉璟,雖然對方因著能力和地位到各處都備受關注和尊敬,但行伍之人對待上司的尊敬都極有分寸,基本上都是尊敬而不諂媚的態度。
可到了地方上就不同了,無論是太守還是都尉,都掌管著州府內的實際權力,而這些權力聯絡著上下各級,甚至關乎到每一個平民百姓的利益,所以十分複雜。
柳岸到了豫州的第一天,便見識到了什麼叫曲意逢迎。按理說他原本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雖然領了都尉一職,但終究是個毛小子。
可偏偏他在戰場上混跡了這麼些日子,眉眼間難掩凌厲之氣,倒是不敢教人小看。再加上那些個地方官吏都是看人下菜碟兒的主兒,在沒弄清楚柳岸的底細之前,自然也不敢太過為難。
所以柳岸一到豫州,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吹捧和逢迎。然而他跟慣了劉璟,早就習慣了行伍之人的相處方式,對於來自這些素味平生之人的熱情,他實在是消受不起。
同來的太守大概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當夜趁著沒人之時還開導了他一番。
柳岸倒也不至於真看不開,當即失笑道:“我這次來目標明確,完成了事情之後就走了,又不會久留,左右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