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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黎景問伊柳:“剛剛會不自在嗎?”
她搖搖頭,雖然飯桌上都是第一次見面的外校同學,但大家都很親切,這頓飯伊柳吃得很愉快。
夜晚七點半,黎景送伊柳回到巷子外,準備進家門前,她發現鞋櫃上多了一雙洗得發白的舊布鞋,看樣子家裡面來了客人。
伊柳本想著直接路過,不在客廳停留,沒想到綠蘭出聲叫住了她,“來這裡坐著,有事情要跟你說。”
步伐停頓,伊柳走向沙發,坐到母親身旁後她才意識到不對勁,屋內不僅來了外人,他的腳邊還放著一個黑色行李箱,不像是單純來串門的客人,好似即將要在此處住下的租客,想到這點可能,她蹙起雙眉,審視一般的眼神放在這位陌生人身上。
剛入春的月份,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衣袖處微泛著黃的淺色衛衣,布料上還殘留著一些難以洗去的汙漬,就算低著頭也能看出少年長相清秀,見他目光躲閃,伊柳的視線往下移動,望向他的十指,指尖潤澤,看樣子挺愛乾淨的。
儘管如此,她仍舊抗拒和陌生異性共處同一屋簷下,何況這裡是她家,從小住到大的家。
伊柳認為父母不可能一點不顧及她的感受,卻依然感到心慌。
下一秒,綠蘭說出口的話好似在擊垮她的猜想,“他叫應錫,應通家的親戚,說是爸媽離婚,本來跟著他媽走了,現在又被丟回來”,應家的彎彎繞繞太多,綠蘭也理不清楚,“反正沒地方能給他住,只能讓他先住在秀仔的房間。”
伊柳面上錯愕,沒有人和她商量過。
哪怕她再不高興,也能察覺出母親對應錫的態度不太友善,當著對方的面講出這種奚落的言語,屬實是有點殘忍,尤其是對一個看上去年紀和自己一般大的青少年。
早已是一片廢墟的內心世界,此刻又傾塌了一面牆。
綠蘭這算是單方面告知,在伊柳呆楞的片刻中,她指著樓梯口繼續交代:“你領著他上樓去找房間。”
伊柳還沒徹底接受現實,身體倒是先做出了行動,一直等到站在大姐的房門口,她才反應過來,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一言不發,安靜地跟著她走,明明比她高出一顆頭,卻總是低垂著腦袋,伊柳在這時想起了齊栩,初中班上的男同學大多不注重外貌,下課了就到操場上踢球,面板上經常佈滿汗珠,唯有齊栩一塵不染,面容純粹又幹淨。
唯一不同的點大概是性格,齊栩總是自信開朗,而面前的應錫,更像是照見她的一面明鏡。
同樣不受家裡人重視。
她伸手轉開門把手,屋內有數月無人打理,桌上還放著一盒未開封過的避孕藥。
“浴室在右邊。”
眼見伊柳說完話就準備走了,應錫趕緊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伊柳立馬抽回手,眼底閃過一陣警惕,不解地抬眸去盯應錫。
應錫回視她,輕聲說道,“明天能和你一起去學校嗎?我不熟悉這裡的路。”
伊柳:“你是哪個學校的?”
應錫:“市區高中。”
小地方的人習慣將‘旗安市立高階中學’簡稱為‘市區高中’,知道他和自己同校,伊柳答應了下來。
她沒有待太久,應允完就回自己房間了。
隔天伊柳走下樓的時候,應錫早已穿戴整齊站在二樓房門口,身上穿著全新的校服,看樣子是轉學生。
他們一起走到公交站牌前等車,很快,司機開車進站,車上乘客零零散散只有幾個,伊柳選了一個空位坐下,不料,應錫自然而然地入座在她身旁。
她有些愣神,提醒他,“旁邊有空位。”
“看到了。”
應錫一副冷淡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