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直都想回國嗎?”
祝願睨了他一眼,“誰說的?”
陳述:“我猜的。”
祝願想了會終於從記憶裡發現了端倪,“原來那通電話你接到了啊。”
陳述不置可否。
出國後的第三個月,祝願被教授罵了一頓後回到公寓,空無一人的平層是那樣的冷清。
她給祝司年打電話,祝司年沒接。
給冉寧打,冉寧也沒接。
下午兩點,祝願坐在沙發上固執地撥出一個又一個電話。
她知道現在國內是凌晨,祝司年和冉寧又有靜音的習慣,接不到是正常的。
可祝願想跟人說話。
不知怎的,祝願想起了陳述。
陳述就像一個樹洞,默默接受著她的情緒,不會像祝司年和冉寧一樣提出建議和看法。
她醉醺醺地撥了過去,不抱希望。
電話通了。
短促的一聲“嘟”就像是一把鑰匙,祝願埋在心底的箱子被開啟,眼淚如決堤的洪水。
她一邊哭一邊說,說教授有多兇,說這邊的飯菜有多難吃,說這邊厲害的人太多了她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祝願說了好多好多,可一覺醒來後全都忘了,只留有一個多小時的通話記錄。
其實祝願還忘了件事,他們小時候就已經見過面了。
在孤兒院門口的樹下,就是陳述被丟棄的那棵樹。
小時候陳述很喜歡跑到那棵樹下坐著發呆,樹底下還藏著孤兒院孩子們玩鬧時埋下的“寶藏”。
陳述沒往樹下埋過東西,他什麼都沒有。
祝願出現的時候,他正閉眼小憩,突然聽到一聲“哥哥”還被嚇了一跳。
她那時候看起來不過六七歲,穿著一身白色的公主裙,圓圓的眼睛裡泛著淚光。
陳述以為她是孤兒院裡新來的孩子,只有新來的孩子才會哭。
他把人領進了孤兒院,院長媽媽外出了,只有齊阿姨在哄孩子們午睡。
齊阿姨一看就知道這孩子是走丟了,便問她叫什麼,家住哪,父母的聯絡電話是多少。
祝願一個都答不上來,反而還被一連串的問題給嚇住了,躲在陳述身後掉眼淚。
齊阿姨也沒辦法,想把人帶到警察局報案,人又不肯跟她走。
小時候的祝願很少跟同齡人一起玩,乍一來到孤兒院裡遇見這麼多同齡小朋友,一下子就忘記了害怕,樂呵呵地跟人玩了起來。
院裡有臺電子琴,那會她剛開始學琴沒幾年,在外頭一見到琴就想彈。
她將小包裡的糖分給了一起玩的朋友,然後拿著那顆自己最喜歡的橙子味軟糖跑到陳述面前,雙手捧著遞給他。
“哥哥,這是我最喜歡的糖,給你吃。”
陳述沒吃過糖,院裡分零食的時候他都會讓給其他人。
他盯著那顆糖,問:“為什麼給我?”
“因為你長得很漂亮。”
那是陳述童年裡得到的第一顆糖。
是橙子味的祝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