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連頓了片刻,才將這個醫生的聲音聽出來,自己的事情還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助理怎麼還是這麼急性子。
於是,時連打發了周圍的人後,只留下現在這個說話的,一瞬間,周圍的醫生又像是洩了氣氣球一樣,鬆了一口氣,都在暗自嘲笑這個手毛腳亂的醫生。
等病房裡安靜下來之後,時連才將自己臉上的墨鏡和口罩拿下來:「傅家大少爺怎麼在醫院工作?」
傅寧一臉笑意,站在時連旁邊,聲音平靜:「兼職而已,不是長期,倒是你,這又是經歷了什麼?」
時連聲音頓了頓,半天嘆出一口氣,將自己臉抬起來,眼神空洞:「我看不見了。」
傅寧先是一怔,接著拿出醫用手電,對著時連的眼睛一陣檢查。
看著時連的樣子,傅寧心裡倒是升起了一股玩味:「發生什麼事了?」
時連也不打算藏著掖著,將自己的領子往下扯了扯,露出脖子間那塊青紫,聲音打著趣,像是不在講自己的事情一樣:「被綁架了。」
傅寧看了一眼那塊青紫,眉頭微微一皺,將臉上的眼鏡往上推了推,眸底的深沉像是要把時連看穿一樣,隨後寂靜的病房裡傳出低笑。
「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麼一天,被綁架的滋味不好受吧。」傅寧雖然嘴上說著,但手裡已經將針管從架子上拿了下來。
「是不好受。」時連聲音微弱,靠在床板上。
自己只不過被綁架了幾個小時而已,但是那個人,他經歷了多長時間,又經歷了多少比自己還要痛苦的事情。
傅寧深棕色的眸子看不出有任何同情,甚至有些幸災樂禍,但是在那金絲眼鏡的遮擋下,那雙眸子裡,儘是溫柔。
針頭刺入手臂的面板在進入血管,刺痛感襲擊全身,傅寧就是故意的,整時連這種事情,自己想了很久了。
等抽了半管血,傅寧才將針拔出來,語氣輕快:「等著吧,我去基地化驗,醫院裝置不足,時間太慢了。」
等傅寧走之後,助理立即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時連身邊:「先生,您要吃點什麼?」
助理說話很小心,因為經歷這種事情,任誰都心情不好。
聽著助理助理這樣小心翼翼的說話,時連也笑出了聲,語氣中夾雜著無奈:「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脆弱,正常說話就好。」
助理神情頓時由緊張轉變為害怕,自己的老闆精神都開始出現問題了,說話怎麼變得這麼溫柔。
一時間,因為精神的不斷刺激,助理的眼眶裡竟然擠滿了淚水,一時失態,直接拉起時連的胳膊哭了起來。
「老闆,先生,您還認識我嗎?我是姜哲,我今年三十歲,我不能沒有你,一是我特別特別擔心您,二是,我還有一家老小,他們還靠著我養家啊。」
助理的一席話讓坐在床上的人一時間都是懵的,聽著助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自己訴苦,時連聲音一頓。
「姜哲!你再發什麼瘋?」
一瞬間,病房裡又恢復安靜,時不時從助理鼻子間發出斷斷續續的抽涕聲。
半晌,助理才從自己胸口拿出一節紙巾擦了擦臉上痕跡,眨了兩下眼睛看著時連:「先生,您終於正常了!」
時連真覺得這個助理需要掛個腦科好好看看了,這是有什麼受虐傾向。
「現在幾點了?」
「凌晨一點。」助理回答道。
距離安以離開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他並不想讓安以來醫院,傅寧這個人,走了也不知道多久能回來,等的時間越長,安以能來的可能性就越大。
「給安以打電話。」時連語氣有些著急。
助理吞了吞口水,聲音小了幾分:「剛才打過了,沒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