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既然他看得到我房間的燈是亮著的,那他現在不是在……
「開啟落地窗吧。」他說。
我跳下床,掀開布簾,開啟落地窗,往對面陽臺一望,韓默星靠在陽臺的護欄邊,手機還貼著耳朵。
藉著點月光,我能看見那雙淡漠的眼瞳,此時宛如整片夜空倒映在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深邃而透澈,手機的藍光有些刺眼,照出他薄薄的唇,也照出淡淡的孤傲。我慢慢把手機滑下耳際,觸到臉頰時,感覺有點燙。
深夜,我們無聲地對望。
這樣在各自的陽臺上面對面還是第一次,隔著欄杆,我問他:「這麼晚了出來幹嘛?看星星?」
「吳易帆覺得你怪怪的。」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夜裡很清晰,「我也這麼覺得。」
我眸歛下,他特地找我到陽臺,就是為了這個。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沒有回答。如果告訴他「其實是因為你所以我被同學利用」這種話,也無濟於事吧,我這種人,到哪裡都是會被排擠的。
「你不想說也沒關係。」他淡道,「但是有些話跟我講,我會聽的。」
抬頭望向他,想捕捉他眼神裡稍縱即逝的一絲溫暖。
他的那句話,觸動了我心絃。
「其實我以為已經放下,」靠在護欄上,我感覺空氣中帶點苦澀,「沒想到我還是在乎。」
生死離別,是這個世間的遞嬗,那些曾經與回憶,比什麼都讓人懷念,但我不能活在過去,我必須快樂地活著,為自己而活。
國小的時候,同學都會從家裡帶餅乾糖果到學校和大家分享,同學也會分我吃,即便我從不帶零食到學校和他們「禮尚往來」,我也不認為這有什麼好愧疚,畢竟我不是會向人討東西的人,零食也都是他們自願要分我的。
但有一天,一些同學的對話不小心被我聽見了。
「宋紫鴛從來都沒帶餅乾分我們,還要請她吃我們的東西嗎?」
「對啊,我們好像對她太大方了。」
「其實我是看她沒有爸爸很可憐,所以同情她才自願請她的。」
聽到這句話,我的腦袋突然一片空白。
雖然我才國小,但知道同學對我好都只是因為同情我或可憐我後,心裡還是很不是滋味:我才不可憐!只是爸爸比較早離開而已!
從此以後,我變得沉默寡言,過著像獨行俠的日子,因為我刻意的冷漠、疏遠,沒人會再找我講話、請我吃餅乾。
李羽潔對待我的心態被我看破後,這段不願再憶起的往事也跟著浮現在腦海,應該要隨著年齡增長而淡去的記憶如今依舊清晰,像一道難以除去的疤痕,能說我已經習慣了而不在乎嗎?
從胸口傳來的微痛,證明我一直在欺騙自己。
「看來你是個很有故事的人。」他說。
我微微牽動嘴角,牽起一抹酸楚。
「想爸爸了?」他的聲音多了幾分溫柔。
捧著雙頰,我輕嘆:「想到快瘋掉了……」這話一出口,我自己也有些驚訝,藏在心底已久的話,在韓默星面前我竟毫不掩飾就脫口而出。
他彷彿也顯些嚇到,我瞥見他的表情閃過錯愕。
收回情緒,我一臉歉然:「抱歉,嚇到你了。」
「沒什麼,因為我的心情跟你一樣。」他仰頭望著天空,「你想聽故事嗎?」
「你說。」我也想知道,他會說怎麼樣的故事。
他身子微微往前傾,用低平的聲音道出他的故事……「我媽是個很愛看星星的人,只要有星星的地方,她都會叫爸帶她去看,就是因為我爸有帶她到天涯海角去看星星的能耐,媽才會嫁給他。可是媽身體本來就不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