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侯居心叵測。近日又獲悉常昊王夜訪楚府,楚幕北隨即將愛女送入王府,似有拉攏常昊王之意,雲蓋先生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後頭說的不正是我的事?我拉長了耳朵聽得更加用心了。
屋內沉寂半會,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大司馬無需憂慮,二十年之期已到,楚幕北多半是為了迴歸東瑜屬地的事打點,只要大司馬另擇理由以天子之名拖他在京城,諒他魏國公心有圖謀也不敢公然造亂。”
長川蕭府,東瑜楚家,望原史氏,金陵司空,便是大經國四大家族的發源之地。
我呆滯半會,朝中還有哪個大司馬?不正是驃騎大將軍廣成昕!
可知這廣成昕是什麼樣的人物?黃口小兒朗朗上口一句童謠,道是:
“帝非帝,循南而坐俯作首,只知千計悅楚史;臣不臣,朝北而立笑指天,執掌君王天下事。”
說的便是經天子奢侈荒淫,長年寵愛楚貴妃和史湘妃荒廢國政,國內大小政務全都由大司馬一人掌管,以臣下之身代天行命。經天子十分信任他,甚至還荒唐地想要效仿古時聖君堯舜將帝位禪讓給他,自己好安心玩樂,終被三王四公聯袂勸阻這才作罷。
這廣成昕表面十分忠心,暗地裡卻培植自己的親信,朝堂上剷除異己殺人無數。朝中無人不暗地唾罵他奸賊佞臣,又懼怕他的權勢表面逢迎拍馬;民間百姓也十分怨恨他,將他傳言成青面獠牙好食童子肉的惡鬼,每逢孩子調皮就說:再不聽話把你扔進大司馬府喂妖怪。小時候夫子被我們姐弟三人氣得七竅生煙,也曾口不擇言地撒出這句話來嚇人,就天賜和在劫兩個傻小子相信,半夜還做了噩夢一前一後跑進我房裡非要抱著一起睡。
這樣的人在這麼個隱蔽荒涼的別宮談事,怕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罷?奸臣嘛,做的無非是竊國謀權。
下一刻,果真聽到廣成昕怒斥三王四公對天子不敬藐視大經禮制,誓言此番要趁他們朝貢之際給予教訓,顯示大經國浩瀚天威。
我搖頭嘆息,扞衛天朝神威是假,記恨王公阻止天子禪位讓自己當不成皇帝才是真。古今往來的奸臣還真是一個德行,盡做些青蠅點素尖酸刻薄之事,倒是這雲蓋先生又是什麼人,竟能讓大經國第一奸臣對他如此敬重?
荒殿內,那雲蓋先生沉吟半會,安撫道:“大司馬稍安勿躁,行大事者不可急近,理當知其可為而為之。”
隨後廣成昕詢問該怎麼做,雲蓋便鋪橋就路言談天下局勢,天子勢弱而諸侯強盛,此時與三王四公鬧上臺面實為下策。
廣成昕怒道:“難道就讓這樣那幾個王公們日益猖獗下去?”
雲蓋先生緩緩道:“人之時運如當空明月此長彼消,可先將諸位王公勢力分而化之,集權中央。中強而外幹,何愁不立君威?”又例指歷朝賢人盛事,以史為鏡而比當朝宏圖,言辭鑿鑿竟是讓我這婦道人家聽了也不禁折服,廣成昕更是直呼“先生真乃神人高見”,十分恭敬地請教分化天下諸侯的良策。
兩人一番恭維之後,那雲蓋先生道:“分化之策無非從強到弱,或者從弱到強。兵書言:擒賊先擒王。縱觀天下英雄無數,堪稱治世能臣亂世奸雄之王者,僅有四人。”侃侃論及天下俊傑,竟與那假夜梟曲慕白當日所言大經國四公子出入無差,除了常昊王、蕭晚風、司空長卿,最後一個當屬楚幕北,一句“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定位猶在氣長子楚沐晨之上。
“楚幕北現遠離東瑜屬地居於京都,從他下手是否更為容易?”廣成昕剛問出口就被雲蓋先生一聲“不可”否去。
“那魯國公司空長卿地處金陵最為偏遠,可效仿戰國秦謀以‘遠交近攻’之計先行除去。”
“不可。”
“常昊王趙子都鎮守八州十二郡,多年來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