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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過來。”
尹約坐到他床邊:“要我做什麼?”
“沒什麼,就讓你坐下歇歇。我這裡的事情你不用管,會有人來照顧。”
“公司呢,公司怎麼辦?”
“裴南和葉海辰會看著。一個破公司,沒了就沒了。”
他說得雲淡風輕,尹約聽得心裡難受。那怎麼是破公司,根本就是個龐然大物。她知道紀隨州只是為了寬自己的心,可他越這樣,她越覺得自己欠他很多。
“是我不好。”
“不關你的事。在那樣的情況下,誰都不需要為發生的任何事情自責。之前鄭鐸的事情我這麼勸你,現在我的事我一樣這麼勸。我們能活下來已是萬幸,不該再要求太多。就算眼睛真看不見也沒什麼,不是還有你在嗎?”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彷彿又回到了當年初見時的光景。
那時候她以為他是變態跟蹤狂,他卻直直地湊上來,一本正經同她道:“我不是壞人。”
現在想想他真的是個壞人嗎?尹約自己也沒有答案。她恨過他怨過他,可是又控制不住地想要親近他愛他。
這種愛恨交織的感情曾經困擾她很長時間,尤其是重逢之後,白天在公司見他,被他“欺負”“奴役”“使喚”,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她的內心就開始博弈。她甚至主動培養過恨他的情緒,可每次只要他一出現在面前,這種情緒就跑得無影無蹤。
如果說每個人命中註定有一劫的話,紀隨州就是她最大的那一個。
他說不是還有你在的時候,尹約突然有股衝動,想要過去拉著他的手,不顧一切地跟他承諾:“是,有我在,我一定不會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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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隨州住院後,尹約往市一院跑得更勤了。
說來有些諷刺,紀隨州住的是眼科,而眼科從前的兩個頂樑柱,一個現在在重症監護室,另一個住進了牢房。
方成就犯的事不算小,聽紀隨州的意思,即便不死這輩子也得把牢底坐穿。想想他從前的模樣,尹約覺得恍如隔世。
她好像從來都不瞭解這個男人。
倒是紀隨州跟他聊了不少,在他們為白陸接生的時候,這兩個人居然有功夫在那裡扯閒話。一個綁匪一個人質,有什麼好聊的?
“聊趙霜啊。”
“聊什麼?”
“他承認自己就是趙霜背後的男人。”
“怎麼會……那徐知華拍到的照片?”
紀隨州輕笑兩下:“照片這種東西做不了準,你也說過那只是徐知華的一面之詞。即便那是真的,以方成就和鄭鐸的關係,前者偶爾開後者的車也不是不是可能。你更願意相信是鄭鐸還是方成就?”
從情理上來說,非得二選一的話,那還是方成就算了。趙霜和何美希,兩個女人都跟他談過戀愛,最後全都下落不明。
“這個方成就,到底想幹什麼?”
紀隨州靠在床頭,指揮尹約給自己拿東西,從喝水到吃飯,現在的他幾乎全靠尹約照顧。
尹約想想覺得奇怪,有一回給他削蘋果的時候就忍不住問:“你不是說不用我操心,有人能侍候你嗎?”
“她們不如你好。”
“專業保姆還比不上我一個業餘的?”
“你跟她們不一樣。”
要不是看他在眼瞎的份上,就衝他臉上露出的那種迷之笑容,尹約就能把手裡的刀直接劃他臉上。
仗著長得漂亮,紀隨州這個渾蛋簡直無法無天。
但這會兒她卻沒辦法對他發脾氣。趙霜啊,怎麼也算是她的妹妹,哪怕只有一點關於她的訊息,尹約也不想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