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濤聽見這個三個字,渾身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錦衣衛,這個遙遠卻又無比熟悉的名字,對陸濤來說卻有著刻骨銘心的感覺。大明境內,曾經人人都怕錦衣衛,但是現在的錦衣衛在魏忠賢倒臺之後,權力早就被大大削弱,在清流和東林官員的口中,不過是過街老鼠罷了。
高衡看見陸濤面部表情的變化,知道自己應該是猜對了。半晌,陸濤嘆了口氣道:“罷了,便對將軍和盤托出吧。陸某人是錦衣衛出身,在錦衣衛南鎮撫司擔任小旗。將軍應該知曉,南鎮撫司是做什麼的。”
高衡趕緊將自己腦海中的知識回憶了一下,曾經倒是看過一部叫繡春刀的電影,他想起來了,錦衣衛分南北鎮撫司,北鎮撫司主外,傳統意義上負責偵緝、刺殺、哨探等任務的就是北鎮撫司。南鎮撫司主內,相當於內部監察機構。
陸濤又道:“南鎮撫司,看起來風光,實際難做,我一過命交情的好友在北鎮撫司當差,犯了事,南鎮撫司應該要去抓捕,不巧,派去的人就是我。我下不了手,放走了他,並且將兩個隨行的錦衣衛斬殺,這才棄了身份,一路南下,隱姓埋名來到了這個地方,我本不叫陸濤,只是用慣了這個假名字,便將真名忘了。”
高衡點了點頭,原來陸濤還有這樣的故事,這傢伙手上功夫厲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如果是錦衣衛的話,一切就變得合理了。
他拍了拍陸濤的肩膀道:“如今天下大亂,有道是寧做太平犬,不為亂世人。我不管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從今天起,你就是求活旅的連長陸濤,只不過你這個連長當的可不是常規部隊的連長,既然你出身南鎮撫司,想必偵緝、哨探能力出眾,日後,你就是哨探連的長官,現在我手頭沒人,等人配齊了,交給你,你們就是求活旅的眼睛和鼻子。”
陸濤心中感動,本以為自己說出南鎮撫司的身份,會為高衡所不齒,因為錦衣衛名聲太臭,說出來只會徒惹人嫌,可是高衡卻一點沒放在心上,還對自己委以重任,要知道,不管是哪支兵馬,但凡擔任先頭偵查部隊的長官,那一定是精英,高衡以如此高的眼光看待自己,怎能叫陸濤不感動。
陸濤立刻就要單膝跪地,高衡卻一把拉住他道:“不必如此,戰端未開,先應付過這一仗再說。”
陸濤重重抱拳道:“陸濤多謝高將軍信任,卑職也一定不會辜負這番信任,請將軍允許我在青壯中先挑選幾個人,給他們吃飽喝足,恢復體力後,出城哨探,我一定不會讓安南人突襲脫縣。”
高衡和陸濤交談的時候,景昭已經帶著上百人將裝備給陸續運了過來,說是裝備,也不過就是安南人留下了鎧甲武器罷了,脫縣都是四鎮兵,四鎮兵比京兵寒酸的多,其中很多人連像樣的皮甲都沒有,有的皮甲後面的繫帶都斷了,只能掛在身上,意思一下。而鐵甲更是缺少甲葉,還有不少已經生鏽腐爛,用手一碰,就嘩啦啦往下掉鐵屑。
高衡看著直搖頭,不管怎麼樣,只能先湊合著用了。“挑選裝備,把品相較好的裝備優先供給給先鋒營,兵器也是一樣。這裡就作為臨時軍營,明日起,士兵出城訓練,晚上再回營居住。”高衡下令道。
不一會,一陣飯菜的香味飄來,老人和婦女們抬著做好的食物來到了大營之中。有道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食物是士兵戰鬥力的來源和保證,所以高衡在青壯集合之前就已經吩咐下去,讓婦女和老人分出一部分人去縣衙府庫中取糧食,先做飯,讓大家填飽肚子再說。
士兵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望著抬過來的一個個大木桶,很多婦女也是瘦的皮包骨,但她們還是幾人合力,抬著木桶進了大營。
說是飯菜,實際上已經簡陋的不能再簡陋了,安南人普遍食用稻米,所以木桶裡裝著的就是煮熟的米飯,至於菜,也不過就是些醃菜、辣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