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意?”
高衡頓了頓,作為領先四百年見識的穿越者,後世分析明亡原因的書籍不說一萬也有幾千,大家的觀點基本上趨於一致,只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站在後世的上帝視角,自然很容易就能分析大明滅亡的原因,但是當時的人卻不一定能看透其中的關節。
只是堵胤錫這麼問,自己若是直白說出來,會不會傷了堵胤錫的感情,畢竟人家可是湖廣巡撫,是大明朝的高階官員。
堵胤錫彷彿是看穿了高衡的心思,立刻道:“高大帥但說無妨,我不是那麼死板的人,博採眾長才能分析出問題的本質,很多事情不能固執己見,也不能刻舟求劍。比如這一次,我就是極力促成明軍跟農民軍合作,才差點遭了滅頂之災。”
高衡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在下就直說了。大明能有今日敗局,原因無非是三個,其一是大家都能看見的,那就是建虜。建虜久居關外,雖然當年在薩爾滸獲勝,但是根本實力終究是不能跟大明相比,本來就是一個部落聯盟,怎能跟大明這種正統國家相提並論,猶如繁星比之皓月。”
堵胤錫點了點頭,高衡這話可是說到他心坎上去了,這建虜本來就是關外的芥蘚之疾,怎麼幾十年時間竟然就成了這麼龐大的怪物,竟然威脅到了大明根基,不,應該說是馬上就要把大明給滅了。
高衡接著道:“當年袁崇煥擅殺毛文龍,失去了皮島就失去了敵後兵馬,皮島之功效在於牽制,殺了毛文龍,摧毀江東軍,那就是自毀長城。再不濟,派出偏師進入高麗國,高麗自古乃華夏家奴,只要朝廷大軍進入高麗,再徵調高麗僕從軍組成聯軍,北上鴨綠江,威脅清軍後方,則遼東之勢迎刃而解。”
“這,高大帥大才,唉!恨朝廷不能早點重用高大帥這樣的奇才。”堵胤錫雖然是文官,對軍事方面的戰略戰術也不是特別瞭解,但是基礎知識還是有的,要不然要坐不到巡撫的高位,高衡這麼一說,他豁然開朗,當年要是朝廷能用這個方案,兩路夾擊,而不是薩爾滸直接送人頭,或許建虜早就完蛋了。
高衡道:“明廷想不到這個方案,便是失了先手,有今日之禍,不奇怪。但即便是這樣,仍然有轉機。”
“哦?”堵胤錫好奇道。
“第二就是黨爭,從萬曆朝廷黨爭開始,到天啟一朝魏忠賢專政,再到後面的東林黨,包括現在,江南幾個小朝廷互相碾壓,其實本質上都是黨爭。即便是東林黨或者某個黨派內部也都是互相掣肘,為了反對而反對,為了內鬥而內鬥,朝廷怎麼能穩定下來?朝廷不能穩定,各項命令和制度就不能落實,又怎能政治清明?長久下來,朝廷的力量都消耗在無謂的內鬥上面,又怎麼能團結一致,擊敗農民軍,擊敗建虜?”
高衡的話振聾發聵,堵胤錫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其實這道理他心裡是明白的,只是在大明朝,沒人敢說出來罷了,因為他們都不可避免站在某一派的利益上,為了維護自己這一派的利益,也只能幹違心的事,說違心的話。便若這一次,何騰蛟和自己的爭鬥,其實根本上看也是黨爭內鬥,何騰蛟罔顧事實,只看到自己眼前的一點權力,而不看長遠,跟他們這一派意見相左的就要滅了,這不是內鬥又是什麼?
堵胤錫抱拳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沒想到,大明朝廷這麼多人看不透的事情,被高大帥看透了。”
高衡笑道:“呵呵,堵大人是想說,中原大儒看不透的事情,被一個蠻夷之地的軍閥給看透了吧。”
堵胤錫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不不不,大帥誤會了,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高衡擺擺手道:“無妨,其實這個道理,大家都看透了,只是大家都不願意說出來罷了。明廷內鬥不斷,地方事務不能上達天聽,京師朝廷包括皇帝都成了聾子瞎子。就說國庫這一項,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