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還卡在嗓子裡,身旁已然伸出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扯了回去。
眼前天旋地轉,謝雙雙方才站直身體,還未回神,口中便下意識道:“多謝殿……”
她道謝的話尚未說完,已被那人打斷。
“方才事況緊急,薛頃失禮之處,還望太子妃海涵。”
謝雙雙一怔,聞聲看過去,瞧見身旁站著一個容貌俊朗的男人,言談間唇角含笑,懶散不羈,一派如玉清風的模樣。
方才扶她的竟不是穆珏!
謝雙雙連忙後退一步,略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
薛頃見她牴觸,也不介意,微笑著朝她頷了頷首,便轉身踏出了屋子。
臨走之時,竟然還好心地反手將屋門關上了。
“砰”的一聲,謝雙雙沉默地盯著緊閉的屋門看了半晌,感受到屋內越來越低的氣壓,終於慢吞吞地轉過了身。
圓桌之上,一襲玄墨暗紋長袍的穆珏單手支著頭,五官精緻,如畫般的面容似笑非笑,直直盯著她,眼眸如鷹隼般漆黑深沉。
“太子妃可教孤好等。”他指尖輕敲桌面,緩緩道。
謝雙雙存心裝傻子,無視穆珏的話,捏著手上的絹帕,微笑道:“殿下喚臣妾過來,是有什麼要緊事情麼?”
存心轉移話題。
穆珏輕嗤一聲,也不戳穿她,直奔主題:“三日後,皇宮舉辦花朝宴,屆時隨我進宮一趟。”
謝雙雙心下了然。自他們大婚後,還未真正一同進過皇宮,現下應該是藉著這個機會,進宮覲見太后皇后。
她心中暗暗想著,面上垂眸點了點頭,也不說一句其他。
穆珏久未聽見回應,微眯起狹長鳳眸,注意力終於落到不遠處安靜而立的謝雙雙身上。
他一直投身於政事,因此向來無暇、也不屑顧及感情之事。前一段日子皇帝將他叫到殿前,開口便直截了當說他已達成婚之年卻仍未成家,現下為他覓了一門好婚事,是鎮國公府上的千金,因此特來詢問他的意思。
他連謝遠和什麼時候有女兒這件事情都沒聽說過,哪裡知道。
看著皇帝和藹親切卻不容拒絕的神情,他只譏嘲笑笑:兒臣若說不願,能不娶嗎?
自然不能。
皇帝直接斷了他的念頭,大手一揮:欽天監呈遞上了好日子,婚事已定在正月初七,不會再改。你須得向朕保證,屆時不會出什麼亂子。
那時太子府上潛伏刺殺的死士頻出,他一面應對,一面又要處理政敵時不時製造的麻煩,各種事情繁瑣至極,他被擾得心煩意亂,心思倦怠憊懶,也沒有反駁,只漠然應了。
府裡多個人罷了,又不是養不起,權當給府上買個擺設。
若長得好看,那便算個花瓶。
因此,直到今日,他仍未對這位明媒正娶抬進府上的花瓶擺設留過心。
直到昨日皇帝派人告知他皇宮將要舉行花朝宴,指明要帶著太子妃前去赴宴,他這才記起府上竟然還養了個女人。
穆珏盯著一言不發站在屋門旁的謝雙雙,目光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