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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需要他的回答。”
天道閣閣主的聲音沉冷而不帶半分情緒,他彷彿全然沒察覺到齊彥卿掩蓋在微笑下的陰毒敵意,又或是察覺到了,卻不屑一顧。
“回答?”齊彥卿顯然不接受這惜字如金的答覆,“回答你什麼?”
透明的靈氣在海上殿堂中散開,似要織成一道巨大的、無人可迴避的海浪。然而處於攻擊範圍正中的白髮人卻依然未有表情變動,只用琉璃一樣的瑰麗眼瞳淡淡地掃過被觸手託舉著的死屍,似在重新為這場交易作衡量。
而後,在一顆蛇鱗從齊彥卿的脖頸浮出時,他不疾不徐地開了口:
“他知道我的名諱。”
少頃冰封般的寂靜,齊彥卿眯起一雙豎瞳,情緒被遏制在失控的閾值前,他在腦中搜尋著記憶,半晌,啟唇道:“你的名諱,若我記得沒錯的話,是天道禁秘之一。”
“是。”崔九重頷首,光線變化投下的陰影勾勒出他五官的輪廓,彷彿撩開光鮮的一角,顯出殘忍又汙濁的本心,“所謂天道禁秘,是他即便說出了口,也會被天道消除聲音的秘密;是自我誕生時起,便永遠只會被我一人知曉的秘密。”
“但他卻知道了。”
崔九重的語調始終平緩,畢竟,他得知天機洩露時失控的情緒早已全然發洩在了那位竊賊身上。他仍能清晰記得少年脖頸的觸感,還那雙有因為窒息而洇出淚水的漂亮眼眸。
“我想知道,他是從何處窺見了天機,又……知道了多少。”
又是片刻的沉寂,一觸即發的氛圍在此間散去。齊彥卿冷哼一聲,終是一揮手,讓觸鬚將屍體捧給了崔九重。
將還滴著海水的屍體收入儲物法器中,崔九重再沒看這位昔日“盟友”一眼。烏黑長靴踩過地上積聚的血泊,他徑直往冥府之門走去。
齊彥卿亦沒有回頭目送,只是血落的嘀嗒聲仍響在他耳側,他舔了舔嘴唇,好久才壓下落井下石的念頭。
他現在可沒有精力能浪費在這裡……
腳步聲忽然頓住,齊彥卿的防備與警覺隨即升騰。他回過頭,隔著將近百米的距離,清楚地望見那雙異瞳中的輕蔑與譏諷。
“沒想到千年以來,你都沒有看清楚,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來到冥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