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方面確實可謂無出其二,又怎能暗室欺心,做出顛倒生死,有違天道的事情來呢?
“嗯。”長安點了下頭,他倒是百無禁忌,又將心中的事剖出來,說與關止戈聽,“天道閣閣主他……並不像表面那般簡單。他給我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感覺?”關止戈眉心皺了下,“無憑無據,不該隨意詆譭他人。”
“嗯……他身上的味道,很奇怪,我從來沒有聞到過這麼複雜的味道,這算證據嗎?”長安說著,腦袋往關止戈身前湊近了些,“我的鼻子很靈敏的。”
“說不定是你心裡已經覺得他不好了,才會覺得他的味道奇怪?”關止戈專注地分析著,在長安湊近時,竟然毫無所覺,“由你自己想出來的事,算不得證據吧?”
“怎麼算不得?”長安嘴角盪開抹笑,不是先前那種溫和的、春風一般的微笑,而是狡黠的、帶著幾分戲謔與矜傲的笑,露出嘴唇下,兩顆尖銳的虎牙,“你不相信自己,難不成,去相信別人?指不定那人藏著壞心思呢。”
完美地契合了關止戈想象中的,妖族的形象。
“你……”直到這時,他才堪堪意識到長安那張白玉一般的臉離他離得太近了,他理應往後退避,可卻彷彿被某種東西定住或者說是吸引,總之,他沒有選擇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只是更加集中注意力地去思考長安道出的話語,“自然也不是完全相信別人。”
“這也要,那也要,哪有這般耍賴皮的……”
“我沒有。”關止戈擰眉道,“若單信自己,豈不獨斷;只聽他人,又會失去主見。折中才應是最好的選擇。”
“若是你已經有了主意的事,又何須讓旁人來干涉。若是你拿不定主意的事,難道還要別人來替你做主嗎?”長安臉上的笑意已經淡去了,他又恢復成了那般溫和的,彷彿沒有稜角的模樣,只是從那張淺紅的嘴唇中,吐出犀利的、似是規勸又似是慨嘆的話語,“你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便會是有心之人最容易趁虛而入的時候。一旦他提出了能順從你心意的觀點,你便會輕易地,成為他最鋒利的刀子。”
關止戈張了張口,卻一時找不出反駁的話語,許久才聲音略悶地回了句:“我不會輕信別人的。”
長安看著他,朝他眨了眨眼:“那你可得記住今日說的話啊。”
晴夜中話語在歲月漫漫長河中消散,多年之後,面對天機卷的預言,行止劍尊於忘塵涯獨坐三日。
最終,他帶著天機卷,平生第二次,踏上了天道閣的土地。
】
季裁雪緩緩睜開眼,昏迷前錐心刺骨的疼痛沒有再如潮水般湧來,方才重啟的大腦略顯遲鈍,他看著眼前單調灰暗的洞府,半晌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是被崔九重帶到了他所謂的“府邸”,而後慘遭那個狗比陷害,生生疼得暈了過去。
在他失去意識前,崔九重好像捧著他的腦袋,說了些……似乎藏著重要資訊的話。
回憶至此,季裁雪只覺得腦袋空空,竟然一點都想不起崔九重說的到底是什麼。他下意識地伸手想按一按自己的太陽穴,指尖卻沒有傳來應有的觸感。他怔了一下,將手移到了眼前——
透明的。
他腦中立馬浮出了一個不妙的猜想,再低頭一看,果然發現自己的整個身體都是透明的,並且不是坐在地上,而是漂浮在空中——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他身上還有衣服吧,雖然衣服也是透明的。
他這是靈魂出竅了嗎?
帶著一頭霧水,他控制著身體“站”了起來,浮到更高一些的位置,環顧四周,很快便鎖定了崔九重的身影,毫不猶豫地便向人飛去。
只是飛到一半,被某種詭異感所牽絆,他實打實地停頓了一下。
——這是他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