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咬牙沉默半晌才既有些不忿又無可奈何地說道:“看來大王是不會回心轉意,讓我見師兄最後一面了。您是冥府之主,金口玉言,我無話可說,亦多說無益。告辭!”
言罷,他拍了拍靈鹿就抬步往殿門走去。正要走過冥主之際,他卻聽見一道似乎飽含愉悅的笑聲,他警覺地回頭看向冥主,看見那張青白的臉龐上,玫瑰般豔美的、似乎是被取悅了又似乎是輕蔑的囅然微笑。
“三千年不見了,小盤羊卻連一點敘舊的時間都不願給本王嗎?”他狀似委屈地說著,眨眼間又如幽靈般閃現到季裁雪面前,居高臨下,似笑非笑,“明明當年可是在我這做了很長時間的客呢,當時你還說,永遠不會忘記我的。”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季裁雪斬釘截鐵道。雖然“三千年”這個特殊的時間節點確實讓他不得不留意,但他更堅信自己的記憶和節操——前世今生加起來他都只看過小說沒談過戀愛,絕不可能憑空多出筆風流債,何況他又不好玩世不恭那口,更不喜歡驚悚豔屍。
“你只是忘記了,唉,真是好可惜……不過沒關係,我會幫你想起來的——”冥主說著,忽而抬手,一道藍黑色的光束從他掌中射出,直擊百米外的殿門。眨眼間,深藍鬼火從大門開始一路蔓延,燃燒了四面圍牆,如同開啟了地獄之門般,黑色的骷髏從鬼火燃燒處走出,僅在呼吸之間就已面面包圍。緊接著,咔嚓咔嚓的巨響傳來,整座宮殿如落水的小船般下沉許多,而後開始上下的浮動。不詳預感湧上季裁雪心頭,下一秒,大門洞開,如他所預料那般,宮殿竟與梯形通道斷開,正往不見邊際的深海流去。
“幫你想起,我帶給你的恐懼。”
當機立斷,季裁雪翻身跨上靈鹿,騎著鹿飛一般地往大門衝去。他身後,巨型章魚爬動著抽出了粗長如鞭的觸鬚;而面前,數不清的骷髏向他伸出拖住生命的手指。他俯身緊緊抱著靈鹿,心裡清楚無論成敗,機會只有這麼一次。
鹿蹄踏碎了白骨,踏出了被死亡籠罩的宮殿。縱身飛躍的剎那在快速的心跳聲中被延至漫長,風聲過耳,季裁雪的瞳孔中倒映出逐漸拉近的道路。
鹿蹄成功攀上了道路的盡頭,靈鹿借力猛地躍起,季裁雪只匆匆地瞥了眼怔在原地,面容驚愕的張為之,便駕著鹿往前狂奔而去。卻沒想到前方的道路竟如噩夢裡才會出現的那般開始節節崩塌,靈鹿幾乎是踩著落石不停往前。直至靈鹿帶著他一頭扎進連通各個洞穴的大道中,這種天崩地裂的驚險逃亡才算告一段落——似乎是礙於大道與洞穴中來往的冥官們,冥主並沒有再粗暴地破壞地形。但在季裁雪按照記憶指揮靈鹿躍進其中一個洞穴後,冥主的命令從四面八方響起,空靈而又殘忍:
“所有冥官聽令,即刻封鎖冥府,捉拿活人。”
“看吧看吧,我就說那殘魂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都不當回事,這下好,把小老鼠引進來了,惹得大王如此大動肝火!”
李度城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細長的上三白眼掃過眼前沉默不語的一老一少師徒,眼中得意幾乎要溢位來。
“你若真這麼遠見卓識,何不早點向大王進諫?事後諸葛亮倒是你當得最快。”被李度城揪著這事沒完沒了地奚落,張子珩早便不耐煩了,這回李度城明裡暗裡把矛頭引到他師父身上,他終於是忍不住直言反擊。
“你!你你說什麼!真是不知好歹!”
“事已至此,揣測聖心多無益,不如專心執行大王的命令,免得放跑了那個活人。”張為之沉聲打斷了這場爭執,“冥府之門不能長久關閉,否則擾亂了死生輪迴,我們都逃不了被天道懲罰。照往日來推論,我們多半隻有兩刻鐘時間,必須在這時間內把他找出來。”
“哼……”李度城向來是外強中乾,這回見張子珩是真的惱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