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珩閉了閉眼,把不該溢位的情緒收攏,語調略為生硬:“既然要我幫忙看,就不要擋著他。”
“啊,哦哦,抱歉……”季裁雪稍微讓開了些,他見這位冥官來勢洶洶,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他是來幫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他道完歉後,冥官眉心的皺痕好像又加深了些。
未等他多想,冥官已經抬起了江海海的手腕。他趕忙湊了過來,正巧看見江海海無意識地微微蜷縮著的、指尖泛出紫色的手指,季裁雪心中一抽,只默默在江海海身邊半蹲下來,祈禱江海海能平安無事。
張子珩擰眉感受著此人體內四處亂竄的靈氣,餘光卻始終落在身旁惶惶不安的季裁雪身上,半晌他鬆開了手,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向心心念唸的弟弟。只是對上季裁雪那雙盈著不自覺的懇求與期望的圓潤眼睛時,他心中久違地染上不忍,但還是將這個不好的訊息坦然告知:
“靈氣失控,經脈混亂,是走火入魔之象。”
“走火入魔?”這個答案完全在季裁雪意料之外——他想過江海海可能在湖底時受了傷或者中了毒,卻從未想過江海海會是突然之間走火入魔,“這是……為什麼?我的意思是,他之前完全沒有走火入魔的徵兆啊,就在一刻鐘之前,他還是十分正常的樣子。”
不僅是毫無徵兆,而且在季裁雪看來,走火入魔這個詞根本就不可能和江海海聯絡在一起——江海海性格平和溫良,修為也算是同輩中的上乘者,還有個雖然有時候似乎有些不著調,但顯然對他愛護有加的曇霜仙尊做師父。這樣一個人,又怎麼會陷入走火入魔的囚籠呢……
“你這麼說的話,他確實是發作得相當迅速。”冥官聞言,若有所思,“在這麼極短的時間內就從一切正常演變成走火入魔,這其中必然有什麼在作助推,或許是陷害,也或許是誘導。但眼下他意識全無,光憑你自己推斷,肯定是找不出他走火入魔的具體原因的。當務之急是將他體內失控的靈氣壓制下來,以免他的情況惡化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冥官一番話下來條理清晰,語調冷靜,季裁雪彷彿莫名被安撫了,不再那麼心亂如麻,可想到幫江海海控制靈氣之事,他又有些為難地握緊了手指,朝冥官懇切道:“大人,我……因為一些原因,現在無法操縱靈氣,可否請大人幫忙,救救我的朋友。”
張子珩自然知道季裁雪被封鎖了經脈,連自己體內的靈氣都調不通順,更莫提幫他人操縱靈氣。只是在此事上他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操縱和調理靈脈,以抑制走火入魔的進一步發展,本身屬於醫療治癒之術。我對此道幾乎一竅不通,若擅自操縱,未免風險太大,只怕會好心幫倒忙。”
“我明白了,還是多謝大人相助。”雖然得到的是失望的答覆,季裁雪還是朝冥官拱手行了一禮。冥官的這番話倒也給了他些思路——治癒之術,曇霜仙尊應是精通此道的,然而現在她不知所蹤,想先找到她再讓她來救江海海只怕時間不夠;而另一位他所知道的醫療聖手便是長生門的前掌門、大名鼎鼎的搖光仙尊。
搖光仙尊遠在天邊,向他本人求助是必不可能的,但由搖光仙尊的靈氣化出的靈鹿卻是近在眼前的,說不定能夠幫得上忙。
這般想著,季裁雪抬手將靈鹿從儲物法器中放出。蹄踩細花,毛光水亮的粉鹿甫一出現,整個房間彷彿都光彩煥發了些。粉鹿溫和地哼哼兩聲,踩著輕盈的步子走到季裁雪身前,低下頭在季裁雪脖頸旁蹭了蹭。
季裁雪回抱了一下粉鹿,隨後引著靈鹿到了江海海面前,摸著靈鹿的頸毛,輕聲請求道:“你能幫我看看我的朋友嗎?”
靈鹿依言上前,繞著江海海來回走了一圈,而後低下頭,嗅了嗅江海海的脖頸,肉眼可見的、微微發光的靈氣從一人一鹿的連線處溢位,半晌,靈鹿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