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那十之八九是修真界中之人,你說的這些,他的同夥多半也知道吧。”
“這,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若是明知如此,卻還去天道閣求見閣主,那豈不是說明,他手裡有能讓天道閣對冥府——或者是對大王出手的證據。畢竟他面見大王之時,並無其他人在場,我們無從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這分析有理有據,叫李度城一時啞口無言,半晌才底氣略顯不足地道:“反正、反正他也不一定就是去了天道閣,說不定只是順著這個方向,去到別的地方了呢……”
張子珩並未再開口,攏了攏兜帽,便繼續往前飛去。李度城的叫嚷聲隨著距離的拉長而逐漸淡去,他在過耳風聲中持續地思考著,最終承認了他一開始就冒出的那個念頭:若是當真如此,那便太好了。
他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過事實上,在他看來,從這麼一個寬廣的角度談論的“歸屬感”是個很單薄的概念,在科學文明發達的現代社會生存和在如幻想般奇異的仙俠世界生存對他來講無甚區別,能牽絆他的始終只有那幾個人——他愛的,他發誓過要守護與陪伴的,他的三個最親密的家人。
在他前世尚且存活之時,就一個接一個從他身邊離開的家人。
而其中最讓他感到深重的愧疚與遺憾的,就是他十歲時,自己“選擇”的弟弟。
也是他十三歲時,因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而弄丟的弟弟。
之後的十餘年裡,他一直沒有放棄尋找走丟的弟弟,屢屢竹籃打水,頻頻滿懷期待得來令人失望的回覆。直到二十八歲時,姍姍來遲的救贖疊加在了戲弄人的命運上,他終於找回了在十五年前人來人往的車站裡走失的弟弟,卻以弟弟的死訊為開端。
他不可能忘記在得知那個訊息時,那種宛如溺斃的苦痛;卻已不太能記得,那一天他曾經歷怎樣的灼燒的疼痛,而後死在意外走火的辦公樓中。
死後,他睜開眼,望見石窟黑藍色的壁牆,眼前的白髮老人開口對他說:冥主選中了你,從今往後,你便是冥官中的一員。
“這裡是哪裡?”他問道。
“這裡是冥府——為亡靈連通凡間與修真界之處。”老人回答他,“我姓張,名為之,是教你成為一位合格冥官的師父。”
在不見天日的冥府,二十年只如彈指之間。他從不向任何人提及有關自己前塵記憶的事,像是找了一個結實的、古樸的小匣子,將所有前世記憶都塵封進了其中。
直到密道之中,少年轉頭的那一刻,熟悉的眉眼能輕而易舉地解開記憶的枷鎖,他在怔愣中落入少年的陷阱,他卻絲毫沒有被攻擊的憤怒,反而只感到強烈無比的,欣喜。
能再次見到活著的、長大了的弟弟,真是太好了。
可在重逢帶來的巨大驚喜之後,他又被拉回到最現實的、黑暗的冥府洞穴之中。得知裁雪已經成功逃出冥府後,他放下心開始尋找離開的辦法。冥官本身都是已亡故之人,他們雖然不用像凡人的亡靈那樣去往奈河投胎轉世,卻會受到冥主的嚴格管控,他們無法像普通的亡靈或活人那般透過冥府之門去往修真界,除非由冥主授意,讓他們取回他們生時使用的“活的軀體”,才能夠離開冥府,去到別的維度。
還未等他想出能夠竊得“活的軀體”的方法,他就被冥主召見,他確實得到了“活的軀體”,但這只是暫時的,並且要以他將他的弟弟綁回冥府為條件。
他心中清楚,這是一個他永遠不會完成的任務——並且,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完成這個任務。
其實若想要保證弟弟的安全,其實很簡單——冥官並不是某種永生的存在,他們依然會死,並且死後的靈魂會去到更上層的維度,即仙界之中掌管死生輪迴的亡人谷;而殺死冥官的唯一方法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