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已經比林琴高了,她摸了摸林琴眼角的皺紋,抿了下唇才問道,“媽,你覺得我行嗎?”
“知道你的名字怎麼來的嗎?”林琴笑的眼角皺紋很深,她在太陽底下看許一,“你的一是世界第一的一,你就是世界第一。世界第一行不行需要問別人嗎?當然不需要。你的命運在你手裡掌握著,只有你能決定,你想行就一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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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至踏著青石板路走到了簡陋的小院,早晨的太陽清透曬在大地上,桂花幽香飄蕩在空氣中。
他在院子裡站了許久,才抬腿走進屋子。屋子裡傢俱簡陋但溫馨,牆上掛著一家四口的照片,木質傢俱擦的一塵不染。
他回到臥室反鎖上門拉過一把凳子坐下,取出醫藥箱給手換藥。
深色繃帶解開,屬於手術的刀口已經痊癒,新增的是劃痕。縱橫交錯劃了好幾道,他面無表情的把舊繃帶扔進垃圾桶裡,拿新的纏上。
疼讓他心情很差,他想拿煙,手指到煙盒上繞了一圈落到旁邊的奶糖袋子上,取了一顆大白兔奶糖沒有拆包裝咬在齒間。
藥噴上手腕,褐色液體順著手臂蜿蜒而下,他把手對準垃圾桶,噴了幾遍藥才鬆開手。散漫的往後靠著,慢條斯理的纏著繃帶。
大白兔奶糖的包裝紙一角就停在他冷淡的唇邊,他敞開腿靠在木質的椅子上,仰起頭凸起的喉結暴露在空氣中。
他纏好繃帶,就那麼靠了有四五分鐘,才坐直從褲兜裡摸出手機開機。
一連串手機通知跳了出來,無數的未接來電和簡訊來自不同的人。周至咬著奶糖撕掉了包裝紙,他修長的手指繞開那些不想回復的資訊,找到李穎的電話撥了過去。
那邊是秒接,李穎應該一直在等他的電話。
“想通了嗎?今天回來嗎?今天真的是最後一天了,不然誰都保不住你,你肯定會被射箭隊除名——”
“問你一件事。”周至咬著奶糖到齒間,靠著一點甜讓自己不那麼噁心,“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弓交給許一?”
他原本想直接帶許一走,被李穎攔住了。李穎說許一不是他的玩具,他應該尊重許一,讓許一做選擇。
周至很自信,他覺得許一一定會跟他走,許一沒有不跟他走的理由。
他不管別人怎麼看,許一是什麼。
在他這裡,許一就是他的。
他給許一留了一把弓和一部手機,他走的那天等了許一很久,許一沒來送他。他失望的有限,畢竟,未來他們會一直在一起。
事實並沒有。
許一沒有跟他打電話,沒有來找他。
他等了一段時間,始終沒有訊息,他懷疑過許一是不是沒收到他的東西。
他等了半年打電話給林琴,想讓許一接電話,許一沒有接。又過了半年,李穎告訴他,許一去練短跑了,她跟市體校的教練走了。
他養了那麼多年的小孩拒絕了他,義無反顧的跟別人跑了。